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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廊】一天

2017-05-22

袁 星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時,一小時六十分,一分鐘六十秒。但人的一生總共多少年呢?多少天?多少小時?多少秒?誰能給出精確答案?凡夫俗子的我,給不出。

不知別人的一生有多久,也猜不透自己的人生,卻突然想撿取某一天的經歷曬給正層層積澱着的時光,抹上一抹溫暖陽光的味道,寄存到人生的某一頁內,烘烤和折射正在被影響着的生活。

二零一七年二月二十七日,我在科室上班。上午十點前不忙,擰開水龍頭,準備洗兩件隔離衣。整天和兒童打交道,隔離衣很容易髒。他們似乎格外怕白大褂,只要穿着隔離衣做檢查,被踢打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隔離衣上經常被抓出黑黑的指痕或蹬踏上髒兮兮的腳印。有時孩子一急,小便說來就來,常被尿濺濕衣服。

兒童多,衣服得幾天一洗。年後到科內查體者劇增,隔離衣換洗的次數更勤了。找來塑料盆,把隔離衣泡進去,然後倒入清水和洗衣粉。還沒等我揉搓,手機接到一條短信。擦擦手打開短信,眼前立時發蒙。二十八日到縣婦幼保健院開會,會前到科室郵箱下載會議材料。打開郵件,看到會議安排居然是一整天。可我二十八日提前安排了休班,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會議必須得參加,事情也亟待解決。沒辦法,我只好諮詢妻子那邊能否請天假。

二月二十八日有事要做,我和妻子都提前排了休班。本想着二十八日早晨將兒子送到學校後立即趕回老家。下午四點半回不來就讓孩子的姥姥接他。計劃不如變化,既然不能休班了,事情又得抓緊辦,我便打算去妻子科找她主任商量能否二十七日請假一天。駱運華主任雖然面有難色,但還是一口答應下來。我寫了假條,電話請示分管院長李懷寶後,讓公共衛生服務中心的魏曉華主任簽字,又把假條遞到辦公室。準備完會議材料,安排好科內工作,已經上午十點半多了。遞請假條時遇上廉吉鵬主任,他提醒我下午好像開全體職工會,只是還不一定,告訴我走前最好確認下,免得麻煩。

單位召開全體職工會的次數不多,一貫要求全員參加,科內只允許留個別值班人員。沒有極其特殊的情況一律不准休班、請假。這次突然召開的全體職工會,令人措手不及。剛剛商量妥的請假,又一次化為泡影。因為實在有事,我去辦公室找分管院長李富磊,若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我還是希望能夠請半天假,畢竟假條已經交上了。李院長正在電腦前忙着整理材料,無暇理會我,只淡淡表態不能請假,並告訴我是個短會,佔用不了多少時間。

私事辦不成了,只好再謀求其他時間。我們科還好安排,妻子那邊調班困難。經過再三協商,駱運華主任妥協,答應和妻子換個班。調班後妻子二十八日上夜班,二十九日下夜班,可以有一天自由時間。我則寫了張二十九日的請假條,又找魏曉華主任簽了字。協調好這些,已經十一點多了。準備好的會議材料,已讓科裡的胡雯雯打印妥當。 臨近下班,衛生監督科的穆靜跑來說中午有聚餐。理由是健康教育科的阮小龍過生日。楊學峰已經定做了蛋糕。下班時,阮小龍過來跟我們確認一聚。廉吉鵬、魏曉華、楊學峰、李子超、楊嬌、孫國梁、胡雯雯、石鳳鳳、孟艷、李子超的小兒子,捧場的人還真多!中午時間短,兩輛車加兩輛電動車載着我們就近找了家飯店,得快吃快回。

下午會議的目的,是考核領導班子。局裡的考核組共四人。先召開會議強調考核內容、方法、原則等。然後,在無人影響的情況下獨自去保密室投票。

填完選票,所有中層幹部和部分職工代表回科內等待考核組面談。等了不到二十分鐘,廉吉鵬主任來找我,讓我去辦公室,排隊接受考核組面談。直到下午五點鐘,比下班時間推遲了足足半個小時才輪到我。剛進去時有些緊張,考核組的兩名人員分坐一張辦公桌兩側,我在另一張辦公桌旁的椅子上坐下,開始接受面談。對整個領導班子、院長、業務院長的優缺點,以及醫院發展的成績等等,都要求實話實說。

雖然對每位院長都熟悉,真正把他們擺到枱面上來評價,我還真有點找不着思路。考核組人員並不着急,一人一支筆在認真記載。實在無話可說時,他們便提醒我繼續往下說。單從表面上看,他們態度十分認真,記錄得也很詳細。

面談結束,還沒下樓,兜裡的手機就響了。阮小龍打來電話,晚上下班沒事,邀約到鎮上的KTV唱歌。我五音不全,會唱的歌不多,能從頭到尾唱下來的,一首沒有。有幾首歌聽得多了,會跟着哼哼三兩句,但跑調嚴重。

電話中得知,KTV在去我老家那條路上。那家KTV的名字有點印象,好像在回老家那條路的南側。只是走着走着,我開始懷疑。這時小龍第三次打來電話,問我知不知道KTV在哪。他先前在電話中跟我說過一次,這次再次強調在中學路口南邊大概二百米遠。聽到中學路口南邊,我下意識尋去。再走近百米,居然還沒看到KTV的影子。目光停下來搜尋時我才突然想起,阮小龍老家不在本鎮,像他這樣的同事,有不少人說的東西南北並不正確。小龍說的南,應該是本地人說的西。

折返回來,我繼續往西找。這時,恰巧遇上魏曉華主任從超市買煙出來。他在我前面接受面談,比我早出來大概五分鐘。路遇後一同朝KTV趕去。我並不喜歡到KTV唱歌,只是中午應邀了生日宴,下午根本不好意思推脫。到KTV時,廉吉鵬和他妻子楊慶麗、楊學峰、李子超、小龍已經開唱。此後不久,楊學峰的妻子楊婷帶着女兒趕到。

我不喜歡唱歌,也唱不好。對我而言,KTV不是什麼有意思的地方。很多人喜歡到KTV裡唱歌發洩。我跟唱歌唱得好的和唱不好的人一起去KTV,已經不是一次兩次。唱得好不好,我沒啥感慨,有感慨也是暫時的,從沒想着學習嘗試。我以前一直有個偏見,以為唱歌好點差點沒啥意思,還常惹麻煩,去與不去沒多大區別。唱好唱孬,唱或不唱,都是應景玩玩而已。除此,毫無意義。不過,這次去KTV的感觸,已悄然發生了變化。

去KTV唱歌,也是一門藝 術。《闖 碼 頭》、《突 然的自我》、《酒干倘賣無》、《單身情歌》、《冰雨》、《朋友的酒》、《知心愛人》,聽廉吉鵬主任一曲曲地唱,聽阮小龍主任唱,聽李子超唱,聽楊慶麗唱,一曲曲下來,我只是羨慕得很。默默在內心譴責自己,一次練一首歌,也得會唱個十首八首了吧!可惜,不學無術,一到話筒遞過來就尷尬地一遍遍推脫。不會唱歌讓我很難為情,總不能一次次拿着「不會」當擋箭牌吧!

一天是人生中一個極短的瞬間。隨便截取、記錄的一天,不過是大樹上落下的一片普通葉子。一片葉的落去,是驚不起什麼波瀾;眾多葉的伸展,卻能點綴成一樹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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