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家樂日前在維也納表演，並接受獎項。「初去莫斯科指揮時，當時我的老師心臟病，臨死前不忙告誡我要『堅持！堅持！堅持！』，這就是我指揮家生涯的座右銘。」年逾60歲的本地音樂家麥家樂早前獲「奧地利音樂劇院獎」頒發世界級音樂獎，成為首位得獎華人。但他的成名之路卻非一帆風順，被香港管弦樂團拒絕、在比賽中因為經驗不足而失獎、作為異鄉人在外地指揮又被看低，有今天的成就全因他對音樂理想的熱誠和堅持。 文、攝：香港文匯報記者 陳添浚
獲頒「奧地利音樂劇院獎」特別獎的麥家樂成為繼著名歌手Edita Gruberova、世界著名指揮家祖賓．梅塔及歌手Dmitri Hvorostovsky後的另一得獎人。麥家樂曾指揮過俄國、匈牙利、羅馬尼亞、烏克蘭、捷克、意大利、中國等地有名的交響樂團並灌錄約百張唱片。1996年受聘為俄國弗羅內斯管弦樂團指揮。1999年帶領俄國交響樂團到香港和歌手羅文演出，音樂會現場錄音由英皇集團發行唱片。2011年應維也納市政府邀請在世界和平節擔任指揮。同年他回歸香港，目的是為了建立一隊以香港音樂家為主的寰宇交響樂團。
中學時麥家樂就讀傳統名校，學校規定要學樂器，怎料他一學就愛上了。「記得上聖經堂時發呆，老師就會大喝『貝多芬起身！』，當時貝多芬就是我的花名。以前別人在圖書館讀書，我就在圖書館後面拉小提琴，真的很瘋狂。」麥家樂回憶道。其後，他甚至決定退學去做香港管弦樂團的小提琴家。「當時有人提議我先做part-time，但我卻堅持要做全職小提琴家。」
外國工作35年苦盡甘來
之後麥家樂到了奧地利深造，1986年時他參加了世界知名的托阿圖羅．托斯卡尼尼國際指揮大賽。比賽一共有60位來自世界各地的指揮。「第一回合先選擇了6位進入決賽，我入圍了。但決賽時我卻3甲不入，但這也是預料之中，因為另外5位參加者都有在自己國家指揮的經驗，但香港卻沒有給我指揮經驗，當年我在維也納畢業後曾被香港管弦樂團拒絕。」不過，比賽的落敗卻成為了麥家樂繼續進步的動力。
「之後我寄出100封信予世界上那些有名的交響樂團，回家發現收到上海交響樂團的邀請信，喜出望外！」麥家樂說。之後幾年在中國的成功讓他獲得了去俄羅斯指揮俄羅斯管弦樂團的機會。但是初到俄羅斯，他發現作為外地人要融入一點也不容易。「這是因為俄羅斯保存了自己悠久的文化。不過當時我沒有忘記恩師要我『堅持！堅持！堅持！』。」而俄羅斯音樂家自身對音樂的堅持也很打動麥家樂。「98年俄羅斯經濟恐慌，俄羅斯音樂家半年沒有領薪金，但他們也堅持演出。記得他們說：『我們是國家的音樂家，國家不倒，我也不倒』。」在俄羅斯工作期間他也有一個遺憾。「97年時慶祝回歸祖國，很想回來表演，但因為和本身工作有合約在身，未能成事。」他說。
為理想不向錢看
麥家樂在2011年回到香港，建立了一隊以香港音樂家為主的寰宇交響樂團，希望可以幫助香港年輕的音樂家，此次得獎也帶上寰宇交響樂團的部分香港音樂家一起去奧地利表演。但寰宇交響樂團的經營卻不容易，經費負擔很重，麥家樂依然用職業音樂家收的價錢去付薪給樂團每一位表演的音樂家。「這樣做是對這個專業的尊重，現在樂團的經費主要是靠籌錢及六年來累積的固定支持。」有人對麥家樂說，你現在已經很出名，為什麼還要這麼辛苦去辦寰宇交響樂團，而不去賺些錢。他卻堅定地說：「沒有理想，就不是音樂家。」
「有些樂團音很準，拍子很準，但不感動，因為他們把音樂當成商品。對我來說，音樂應該是spiritual的，我記得在俄羅斯指揮柴可夫斯基的交響曲後，可能是牽動到他們國家的故事，有不少觀眾落淚。有一次在香港拉Meditation，也有一位80歲的老人聽完後在哭泣。」麥家樂解釋自己對音樂理想的堅持。
追逐未圓音樂夢
麥家樂視這次得獎為實現他的音樂夢想的良機。他對於能以一個中國音樂家的身份去接受這個獎項感到尤其光榮。「我以前在海外發展30多年，因為以前香港被殖民，在海外一直有一個身份危機，甚至因為東方人的身份被其他國家看低。這一次我真的可以以中國人的身份，告訴全世界的音樂家，我是一個來自中國香港的指揮，而且有實力和其他世界知名的音樂家齊名！」
因此，藉寰宇交響樂團到世界巡演時推廣中國文化是他未來其中一個目標。「梁祝就是傳揚中國文化的一例。用中樂演奏，效果一般，用西樂演就好聽得多。」他解釋。
此外，他希望讓更多香港人喜歡古典音樂。「香港人太功利，學音樂是為了入名校，入到後就不再學了，反而內地學音樂的人真的是為了提升修養和氣質。」為此，他除了與名音樂家如男高音莫華倫、女高音饒嵐等同台演出經典樂曲和中國音樂，如《梁祝》與《黃河協奏曲》等推廣古典音樂外，也曾參與「亞洲電影大獎」音樂會，與流行歌手楊千嬅、王馨平等人同台演出。以前又曾經和羅文在俄羅斯合作的麥家樂說：「有人說用古典音樂的編曲去演奏流行歌是古典音樂的降格，但我反問他，難道你想用流行歌的方式演古典音樂？我視這為一種讓人初步接觸古典音樂的機會，聽了一次，就會慢慢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