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年市場之所以難玩，除美元上升這個股市殺手之外，今年還有環球收水這一致命因素。2009年金融海嘯以來，包括美聯儲、歐央行、日本央行和英國央行在內的全球四大央行，向全球經濟注入約13萬億美元資金。市場過去近十年一直沐浴在超級寬鬆貨幣時代，各項資產升到令人眩暈的高位。但這一資金盛宴到今年底已屆曲終人散，他們到2019年計劃從市場撤出的資金規模，將超過注資規模，投資環境面臨大逆轉。
美聯儲加速縮表步伐
據路透社報道，歐洲央行將在年底結束額外購債計劃。雖然美聯儲在近一年中一直在收縮資產負債表，但將從10月開始加速縮表步伐，每月將從市場撤走500億美元。美聯儲明年將把價值4,700億美元的債券撤出其資產負債表。百達資產管理資深宏觀策略師Steve Donze預計，明年全球流動性將淨減少1,000億美元。在持續近十年的印鈔和零利率後，這對於市場來說是巨大轉變。
讓市場脫離寬鬆流動性可能並不容易，過程很痛苦。在過去近十年來，央行的流動性大潮已經滲透至市場的每個角落，從優質葡萄酒和藝術品，到房地產、垃圾債和新興市場。這些流動性推動很多國家的債券價格升至高位，收益率轉為負值，並使股市牛市持續至第十年。
垃圾級公司債收益見漲
上漲過後將面臨痛苦，其實市場已經開始出現問題。土耳其里拉危機和中美貿易爭端已經突顯這一點。新興市場股市自1月以來已經暴跌20%，全球股市或將創下3月份以來單月最大跌幅。垃圾級美元公司債平均收益率今年已經上漲50個基點。
百達資產管理的計算結果顯示，包括人民銀行在內的五大央行，每挹注1萬億美元流動性，MSCI明晟全球市場指數就相應上漲20%，如果相同金額的流動性被抽走，則該指數會出現類似幅度的下跌。假設2019年流動性淨減少1,000億美元，則該指數應該小幅回落。
貝萊德的全球固定收益首席投資官Rick Rieder指出，全球流動性總量出現的任何主動減少，都可能對整個全球經濟帶來有害影響，近幾個月意大利發生的事件就說明了這一點。
土耳其出現金融危機後，意大利、西班牙和葡萄牙政府公債的孳息率上漲。意大利十年期國債孳息率一度觸及兩個月高位3.109%，升向5月底以來高位，當時意大利政治危機導致該國債券遭遇嚴重拋售。
90%央行實施緊縮政策
諮詢公司CrossBorder Capital指出，目前有90%的央行實施緊縮政策，以美聯儲為首，而美聯儲已經加息7次。英國也在本月加息，新興市場同樣也在普遍收緊政策。CrossBorder Capital的計算顯示，這使得基於3個月年率的全球流動性增幅從一年前的20%放緩至2.1%。
不過，流動性減少的過程可能仍緩慢。不久前外界原本預期日本央行將暗示收緊政策的時間框架，但日本央行讓這份預期落空。得益於減稅，美國的私人銀行每年產生6,000億美元流動性，抵消了美聯儲加息的影響。美聯儲也可能因為貿易戰和新興市場大跌而決定以更慢的速度加息。中國已經開始向經濟注入資金以緩解貿易相關壓力，由此中國貸款增加和貨幣供應增長可能拖慢全球流動性收緊的速度。 ■記者 蔡競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