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拍攝於貴州茅台鎮。 作者提供趙鵬飛
這一趟貴州之行，一彎赤水河環繞而過的茅台鎮，倒是讓我留下不少的念想。
果然是釀造美酒的地方，一下車，鬱熱異常的空氣裡，醬香型的白酒味兒，如影隨形。我特意低頭嗅了嗅路邊正在盛放的勒杜鵑和馬櫻丹，竟也是一樣的醬香型氣味。一個小鎮，有上千間製酒企業，有上萬人從事的工作跟酒有關，也擔得起中國第一酒鎮的名頭。
流淌美酒的地方，自然風光也不會差。群山環抱，赤水河蜿蜒迤邐，各色植被蒼翠豐茂，頗有幾分鍾靈毓秀之氣。川鹽走貴州，秦商聚茅台。踞川黔兩省水陸交通咽喉之地的茅台鎮，歷史上便是貨如輪轉商賈穿梭。最近幾年當地更是着意在旅遊上做文章，不但修築了完整的酒文化博物館，還挖掘紅軍故事，建設了四渡赤水文化園。尤其是沿着赤水河，打造了兩條以川南黔北民居風格為主的街道。走在街上，家家飛簷鬥拱，戶戶沽酒為業，滿目的酒甕酒幌，彷彿此處人人都是文君相如。仿效古意之心甚好，只是簇新的建築和過於規整的街道，少了一份古鎮應有的老舊韻味。就如同陳釀的酒，入口總是格外醇厚，回味也綿長深邃。歲月浸染過的情誼亦是如此，無須朝朝暮暮最是溫潤貼心。
到了茅台鎮，參觀茅台酒廠自然是重頭戲。不曾想此行卻也因此有了三重遺憾。遺憾的是一行人無緣親身感受釀造場景，只能隔着一道玻璃幕牆，看着包裝車間的女工有條不紊，將一瓶一瓶的茅台酒打包裝箱。茅台酒的釀造工藝，師法自然，嚴格遵守二十四節氣中的寒暑交替，「端午製麯」、「重陽下沙」。我們去的日子前後兩不靠，只能隔靴搔癢無法近距離一親芳澤。
第二重遺憾，竟是不能在酒廠買到一瓶茅台酒。或許是當地的飢餓營銷方式，或許是國釀茅台真的產量有限，到訪茅台酒廠的客人憑藉身份證，可以購買一瓶「飛天」茅台，但每日僅限兩千瓶。我們抵達茅台鎮已是下午，當日的額度早已售罄。只剩茅台系列酒、年份酒和生肖酒等其他品種可任意選購。既然買不到馳名海內外的茅台酒本尊，多少都有些令人意興闌珊。
第三重遺憾，便是到了聚集上千家酒廠的茅台鎮，居然無酒佐飯。去年9月1日起，貴州省下達了全國最嚴禁酒令，全省範圍之內的公務活動，一律禁止提供任何酒類，一律不得飲用任何單位和個人提供的任何酒類，包括私人自帶的酒類。此次貴州之行是受貴州台辦所邀，客隨主便，自當遵守法紀。對公務人員的禁酒令，再嚴都不算嚴，再嚴都要舉雙手贊成。不單是為了讓納稅人的錢用到更有需要的地方，也是為了預防酒桌上的腐敗，讓公權力不會在推杯換盞之間，成了公務人員謀取私利的私器。
貴州之行，所到州縣，凡涉及公務接待或是有公務人員參與的場合，酒文化可以討論，酒確實是一滴未有。政令之嚴可見一斑。
到了茅台鎮無酒喝雖是憾事，但凡事總要留有餘地。留下念想，他日故地重遊，再彌補此行的些許遺憾。彼時，對酒當歌，回味起來滋味或許更為甘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