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ntone C現時主要從事塗鴉藝術的教育工作。 朱慧恩 攝「城市藝術」（urban art）的概念在西方興起多年，其最原始的創作模式是塗鴉。近年，香港也興起「城市藝術」的概念，街頭巷尾均不難發現壁畫或塗鴉作品。正因如此，促使近年城市或街頭藝術的發展有所改變。有本地塗鴉藝術家表示，本地城市藝術的興起，不但連帶令市民對塗鴉或街頭藝術的感覺有所改變，同時提供予藝術家更多一展所長的機會。■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朱慧恩
「Urban art一詞較為正面，講street art會覺得是塗鴉，有啲負面。」本地塗鴉藝術家Pantone C說。Pantone C這句說話中，提到「城市藝術」與「街頭藝術」的概念。其實除上述兩個概念外，還有「公共藝術」（public art）。「公共藝術」包含的範圍最廣，既可指實體作品如雕塑，也可以指平面作品如壁畫，甚至在公共場合進行某個行動，均可定義為「公共藝術」。
至於「城市藝術」和「街頭藝術」，則與塗鴉有淵源。城市藝術最原始的形式是塗鴉，至於街頭藝術的其中一種創作形式為塗鴉。前者多為合法，後者則未必合法。前者的塗鴉較着重與城市環境結合，後者則着重個人情感的表達。「街頭藝術未必是合法，但urban art基本是合法的。以前未有urban art出現時，我好無奈唯有叫street art，合法定唔合法都叫street art。」Pantone C說。對於有接觸過塗鴉藝術的人來說，Pantone C的名字也許並不陌生。他從事塗鴉藝術創作已十多年，現主力從事塗鴉藝術教育的工作。他曾玩過反叛的街頭藝術，也參與過城市藝術作品的創作。
享受塗鴉自由
談香港掀起城市藝術風，實不為過。作為經驗豐富的藝術家，Pantone C亦對此有感。近年，香港街頭出現了愈來愈多的藝術作品，無論商業區如中環，還是老區如深水埗，都不難看到它們的身影。極具個性化的塗鴉作品，風格與題材多元化，可謂百花齊放。而這道獨特的城市風景，也成了旅遊雜誌和網站推介遊人打卡的熱門去處。作為塗鴉作品，精緻的作品固然亮眼，然而，「非法」才是塗鴉的內在精神，那麼對玩塗鴉的人來說，合法的塗鴉仍可否叫塗鴉呢？
「『非法』才是塗鴉本身存在的價值。」Pantone C說。對塗鴉藝術家而言，最享受的是從事非法行為所帶來的自由。「非法的，好享受自由。」對玩塗鴉的人來說，這種由無拘無束的藝術創作所帶來的自由是無價的。Pantone C曾經也是喜愛自由的「街頭藝術戰士」，無論在澳洲讀書，還是在香港，也享受過塗鴉帶來的快感。後來，時間久了，覺得再這樣繼續「過街老鼠式」的玩法也不是辦法。此後，便逐漸轉移軌道。現在，Pantone C主要從事教育工作，走入學校，教後生仔玩塗鴉。以往游擊戰式的創作講求個人風格，一般人未必看得明，也未必懂得欣賞。如今，除下面罩，Pantone C更多的是創作合法的城市藝術作品。
藝術融入生活
最近，Pantone C又有新作品。今次他與一眾藝術家參與由恒基舉辦的「藝里坊ARTLANE」活動，在皇后大道西與德輔道之間的空間，畫上壁畫。有別於其他藝術家的壁畫，Pantone C的作品較特別，因塗鴉是他的拿手好戲，故今次他在地盤的坑鐵上，用噴漆描繪人物剪影圖案，一路圍繞着長50米的坑鐵走下去，會見到爵士樂隊演奏、披頭四樂隊的經典唱片封面The Abbey Road及芭蕾舞者等。作品看上去不如其他壁畫作品般仔細，他形容是「粗枝大葉」。
為了今次的創作，Pantone C在事前做了十幾次site visit，最後以三至四天完成作品。其他藝術家的壁畫作品由於畫在大廈外牆，因此只要大廈一日仍在此，壁畫也在此。但由於Pantone C的作品畫在用以圍地盤的坑鐵上，因此待地盤完工後，作品也隨之消失。雖然有點遺憾，但他認為只要發揮了urban art的作用，亦滿足。「Urban art的價值就是將藝術融入生活，像在今次的製作過程中，有家長帶小朋友經過，小朋友說了句『so beautiful』，是很大的鼓勵。」
Urban Art發展在進步
近年，「urban art」在香港興起，談到「street art」與「urban art」的分別，Pantone C表示「urban art」一詞確實較為老實和正面，也可以概括不同類型風格的作品。「講street art，傳統上一定覺得是塗鴉，有啲負面。」記者問他喜歡做非法的還是合法的，他笑言各有千秋，自由固然有自由的好，但轉玩另一種形式，也有好玩之處。Pantone C表示，「urban art」一詞也是近年才在香港較常聽到，但在外國，城市藝術的氣氛已經好成熟。他憶述，當年在澳洲讀書時，在墨爾本有幾條原本並不起眼的後巷，後來cafe、酒吧進駐此地，更陸續出現了很多塗鴉作品，吸引旅客專程到此朝聖，成了遠近聞名的旅遊區。他又表示，在美國的費城，亦有當地社區透過「urban art」的方法，活化舊區。費城有「世界壁畫之都」的美譽，全城共有約3,500幅壁畫，不過有趣的是當年費城推行「壁畫藝術計劃」（The Mural Arts Project），卻起源於對街頭塗鴉的反制。當時由藝術家 Jane Golden領頭，與一眾塗鴉藝術家美化社區。「好多時在社區老化的情況下，如何令社區變得更有生氣，就是透過urban art。」他說。外國urban art的發展早已上軌道，在香港，作品是有的，但仍不算多，而Pantone C認為，香港亦慢慢進步中。
他認為，urban art始終由西方傳入，也需時扎根。他又提到，塗鴉所用到的工具，外國早已出現，由於當地的噴漆實在過於普遍，因此美國有地方法律規定年滿十八歲以上才可購買噴漆，「外國的塗鴉風氣太盛行，基本上隨處可見塗鴉蹤跡，你唯有禁止他們購買噴漆。」但在香港則近十年才開始引入。至於「土地問題」也是一個因素，在寸金尺土的香港，想找一個理想的創作空間，亦非易事。「相比起其他東南亞地方，香港想找個地方也未必那麼容易。」不過，Pantone C認為香港有香港的特色，外國亦有自己的玩法，故不必執着於比較兩者。Pantone C現時從事塗鴉藝術教育，間中也參與跟市區活化有關的藝術創作。他表示，由於街頭藝術愈趨普遍，人們對於塗鴉的接受程度亦較以往高。「我哋塗鴉時要戴『豬嘴』，街坊多少有點避忌。以前行過會指手畫腳，所以會覺得自己在作奸犯科。現在最多快行快過，有的則會停下來看。相比起以前，他們對這類創作的接受程度確實高了。」他說。
Pantone C認為，香港需要有更多類似的地方，讓藝術家有更多發揮的機會。「香港有好多隱姓埋名的artist，只是欠機會畀自己的作品expose。我做咗（塗鴉）大大話話十幾年，見到有好多新晉，以前想搵好多街頭作品都無，到後來陸續多啲，亦都形成了一個氛圍。應該要繼續keep住做呢件事。一旦少咗或者無咗，就好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