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回信時意猶未盡，親筆附加幾句，橫排兼豎排，相映成趣。 作者提供潘國森
上回倒敘小查詩人接受潘國森「求見申請」的緣由。好戲還在後頭！
有一年，某教授對金庸連珠發炮，臭罵他的小說。知情者輾轉通告，原來此君見過小查詩人，先是相談甚歡，剛巧小查有事，不能一起吃飯，便給了個紅封包致意送客。回程時此君打開了紅封包一看，勃然大怒，向「陪客知情人」說要退回給小查！此中原因，聰明的讀者已猜想得到。那是嫌錢太少，認為是奇恥大辱！於是小查就因為這一頓飯的緣故，惹了點小麻煩。我聽到這個小故事之後，簡直要拍掌大笑！
這是小查詩人沒有謹慎擇交的下場！活該！一九九六年小查詩人讓我「過府一聚」，原本以為：「潘國森來訪，你總該留客吃頓便飯吧？」豈料小查詩人不停地看腕錶，然後終於忍不住問我要去哪處？派司機送我一程。潘國森來你不請客，人家是教授你就請客！好得很，結果人家嫌你出手低，反目成仇，用盡吃奶之力罵你。人家攻擊你的時候，還不是我這個「真朋友」、「小護法」撰長文給你討個公道？於是便想起《神鵰俠侶》小查給楊過的臭師父全真教趙志敬的評語：「敵友不分。」
還有就是周伯通在桃花島擺了屎尿陣，讓東邪西毒兩個壞人弄得一身臭，老頑童初見洪七公說道：「他是好人。正是天網恢恢，臭尿就只淋了東邪西毒二人。」這回「主人未留客吃飯」的經歷，本在文化界朋友閒聊時回應紅封包事件，沒有想到會白紙黑字傳世！當日小查詩人送客，我路經偏廳，見到查夫人在吃水果，正正是我送的果籃，這些細節都給公開了。
料想那小器教授未必便帶有見面禮。我還要花錢去買他的狗屁書一讀來做文章護法反駁呢！稿費又那麼微薄，我實是吃了大虧！
後來小查詩人的公子「八袋弟子」查傳倜先生請楊興安博士吃飯，楊博士拉了我作伴。這回是查公子「幹父之蠱」、代父請客，兩家就算是扯個直了。我與小查詩人沒有太多話題，凡讚美其武俠小說，都已公開發表，不勞當面覆述。人人都說小查詩人「不怒而威」，這個可與我無關。向來只有我批評他如何不是，我沒有支過他發的薪水，他就沒有機會以老闆的身份來「迫害」我了。
後來終於有機會跟小查詩人同枱吃飯，那一回在浙江開金庸小說的會議。我見小查詩人的一席還有空位，當然不好自己坐上去落得個給人趕的下場，便在前面遊蕩，假裝未找到座位。浙江大學的徐岱教授真夠朋友，就拉了我坐在圓桌上小查詩人的對面。跟小查詩人同枱吃飯也沒有什麼印象深刻的片段，其實對我來說，金庸的本尊無非只是個挺悶氣的老頭兒而已。小查詩人走了之後，江湖上許多仇家都撰文指指點點，我跟小查詩人不很熟，只有本事為「寫小說的金庸」護法，其他都無可置喙。
這回講講笑話，大家圖個高興。紀念一位得享遐齡的朋友，應該要多「喜笑之批評」而不要「酸腐蹙眉」。 （寫小說的金庸與我．之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