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立賓展示72道工序之一：描圖。 受訪者供圖80後傳承人徐立賓：不拘於形 不囿於器
在去年9月舉行的中非合作論壇北京峰會上，中國文化展演處有個非物質文化展區，吸引了很多中外記者，記者們學做老北京的臉譜，學畫精妙的瓷畫，還不時豎起拇指讚歎不已。坐在中間手把手教學的，是一位年輕的非遺傳承人--北京工藝美術大師、京彩瓷第五代非遺傳承人徐立賓。從小喜歡國畫的他，偶然見到京彩瓷便愛不釋手，從此與瓷結緣。近日，香港文匯報記者探秘曾經的皇家御器造辦處，專訪徐立賓，揭秘這種用傳統純手工繪瓷技藝製作的精美瓷器。■香港文匯報記者 趙一存北京報道
1900年，在北京著名的琉璃廠地區，清廷的衰落導致原本由內務府管理的北城瓷窯廠處於廢棄狀態，當地的古玩商在這裡發現了大批前朝選剩的未上釉彩的素瓷胎，只需畫上精美的圖案，就可以燒出仿古瓷器。古玩商欣喜不已，清朝統治者對製瓷業管制的放鬆使得民間仿古瓷獲得了生存空間。自此，京彩瓷正式開啟民間的製作歷史。
京彩琺琅曾供帝王賞玩
徐立賓介紹，京彩瓷還被稱作「北京仿古瓷」，專指後世模仿前朝的名瓷燒造出來的瓷器，目前主要仿製品種集中在明代及清代康、雍、乾三朝，清末至民國時期以及20世紀50年代至今。但事實上，仿古瓷萌芽於兩宋，繁榮於清代前期，距今已有千餘年。京彩瓷以粉彩、古彩、墨彩、鬥彩和新彩為主，作品種類繁多，風格獨特，恢宏大氣，呈現皇家氣韻，「一般來說，以皇家御用官窯的古彩、粉彩等釉上彩製品為主，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琺琅彩瓷。」
「南有廣彩，北有京彩」，歷史上，京彩瓷的瓷胎全部選自江西景德鎮御窯，質地瑩白、光潤細膩，在內務府造辦處，由如意館宮廷畫師用琺琅顏料精工彩繪紋飾，而最顯著的特徵則是清代所有瓷品幾乎都在景德鎮官窯燒製，唯有琺琅彩瓷在造辦處設窯低溫燒製。徐立賓說：「那時候，這裡良工巧匠雲集，製作不惜工本，而京彩琺琅是在帝王直接控制下製成的彌足珍貴的皇家御用瓷，製成品專供帝王賞玩，所以在中國陶瓷史上被譽為『內廷秘玩』或『京彩宮瓷』。」
《粉彩百鹿尊》模仿似真
坐落在北京西城區廣安門外的京彩瓷博物館被譽為「京城第一窯」，博物館的前身就是皇家御器造辦處，目前，則是北京唯一正宗留存宮廷最隱秘製瓷技藝的場所，傳統的純手工繪瓷技藝在這裡得到完整沿襲。
進入一層展廳，彷彿穿越時空，一件件瓷器安靜地展示在架上，精美絕倫。鎮館之寶《粉彩百鹿尊》令人眼界大開，這是仿製乾隆年間珍寶文物「千古第一瓷．乾隆粉彩百鹿尊」製作的。畫工極盡精細，色彩飽滿豐盈，模仿纖細入微，畫面上的蒼松翠柏、山石流泉線條清晰流轉，鹿奔跑跳躍、低鳴覓食的形象栩栩如生，就連毛髮的顫動都清晰可見。「那是在上世紀70年代，我們派出50人次的技師去故宮臨摹。」徐立賓介紹，由於不允許拍照片，技師們圍着「千古第一瓷」各自發揮所長，用筆畫、用腦子記，耗時逾三年終於仿製出成品，相似度極高。
仿古瓷成國禮屢贈外賓
如今，經過五代名家傳承，京彩瓷已經形成了一種特別的韻味。其仿古意而不拘於形，承古法而不囿於器，釉色飽滿亮麗，畫工精緻大方，呈現出淺浮雕的實體感。這些非遺大師們複製的仿古瓷還多次作為國禮贈送給外國政要。
「我們行內有句話叫『入窯一色，出窯萬彩』，當你做成一件完整作品燒製出來之後，特別有成就感。」徐立賓坦言，當初自己被精妙的瓷畫吸引，隨着入行漸深，越來越被老一輩傳承人的堅持而感動，「這是一份對技藝傳承的虔誠，難得的精神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