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 國
很久沒有看到蚯蚓了。
事實上，住在都市裡，不去公園或郊野的話，連綠色的草地也是難得一見的。所以，那天雨後在學校附近的小小草坪上，看到一條肥肥大大的蚯蚓在曲着身子蛇行時，竟然有點興奮的感覺。因為想起讀中學時，時常在泥土地裡挖出泥土來尋找蚯蚓，為的是用蚯蚓來作魚餌去釣魚，那是無憂無慮的歡樂時光啊。
那個時候，雖然生活貧困，但並不知道蚯蚓原來是可以吃的。更不知道的，是廣西的瑤族同胞，會把蚯蚓醃起來食用，還用來招待貴賓哩。蚯蚓的食用，自古就有記載。《博物志》有「閩越江北山間蠻夷啖丘蝝脯」的記載。《廣志》更說「閩越山蠻啖蚯蚓為羞」，明代的筆記亦曾記述有人嗜蚯蚓成癖。不知蚯蚓和禾蟲相比，是否更為美味？據飲食書籍的記載，只要調味重，把蚯蚓的土腥去除，便可炒芹菜、韮菜和蒜苗，亦可作湯菜食用。
蚯蚓的別名很多，像曲蟮、土尼、地龍子，都可以理解，但稱蚯蚓為「歌女」，卻比較難以理解。不過，唐代的盧仝寫過一首名為《夏夜聞蚯蚓吟》的詩，詩說：「夏夜雨欲作，傍砌蚯蚓吟。念爾無筋骨，也應天地心。汝無親朋累，汝無名利侵。孤韻似有說，哀怨何其深。泛泛輕薄子，旦夕還謳吟。肝膽異汝輩，熱血徒相侵。」盧仝看來是聽過蚯蚓發出的聲音的，不然他不會寫出這樣的作品吧？宋代的歐陽修，在《雜說》裡也說：「蚓食土而飲泉，其為生也，簡而易足。然仰其穴而鳴，若號若呼，若嘯若歌，其亦有所求邪？」兩位文學家都這樣寫，可見蚯蚓真的會發出吟鳴的聲響，而且還「若號若呼，若嘯若歌」，只是在現今嘈雜的環境裡，可能聽不到而已。
在野外宿營時，如果能聽到蚯蚓的吟鳴聲，那應該是一種幸運和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