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工作量急挫 家居霉爛想裝修
餐飲業的寒冬,不只在酒樓倒閉員工放無薪假上反映,從「碼頭咕喱」這個可能是香港最古老的行業,也能得到印證。棠伯是西營盤西區批發市場的蔬菜搬運工,專門幫菜欄批發商將蔬菜搬上貨車,運去各區的餐廳及酒店,去年頭每日還能賺三四百元,下半年已經減少一半,今年更只剩下數十元,「連食飯都唔夠,以前搵一千銀易過現在搵二百。」年逾70,最令棠伯難釋懷的是,他原想儲筆小錢重新裝修那又殘又霉的家居,好讓兒子放心孫兒常回來的心願又不知何時能了。 ■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蔡競文 圖:香港文匯報記者
有別於一般的貨車送貨工有固定的老闆,棠伯是自僱人士,同時服務多個老闆,在西區批發市場專門幫菜欄批發商,將蔬菜搬上貨車運去各區餐廳、酒店,以及用手推車將蔬菜送上去澳門的貨船,無需跟車。像棠伯這樣的搬運工,在香港叫做「碼頭咕喱」,亦即是「苦力」,是早年維繫香港這個以貿易開埠的城市不可或缺的重要動力。
這種場面在香港早年的粵語電影中經常出現,畫面通常是一排人用肩托茬f物,一個跟一個踏蚥蜊畹猼瑤顒O上貨船,船邊有一張寫字^,書記先生一邊吆喝一邊用毛筆記下貨物,還即場往他們的衣袋塞入每件貨的工錢。
食肆需求減 菜欄無貨出
正如棠伯的年紀一樣,「咕喱」這個行業在香港已是夕陽行業,可以說完全無人入行。去年下半年掀起修例風波,遊客來港減少,餐廳及酒店生意走下坡,對蘆筍、西生菜等高檔食材需求減少,菜欄批發減少,棠伯的收入亦逐月下跌,新冠肺炎疫情爆發後,食肆及酒店停業,對專營高檔蔬菜的菜欄批發打擊更大,「舊年年頭每日都還有三四百銀收入,下半年剩返百幾二百,家黿o返幾廿蚊,連食飯都唔夠。」
棠伯他們這行是按件計錢的,多勞多得,每搬一件貨由八十年代毫半子升到現在2元,「以前係一千幾百件,現在得返一百幾廿件。我唔係講假,以前搵一千銀易過現在搵二百。以前好多炾窗A時間表排到密密麻麻,真係屙尿都唔得閒。現在菜欄邊有炾窗H賣得又少,樣樣都少。」
批發市場菜欄的「咕喱」,亦從1994年由堅尼地城搬去西營盤之前的數十人,減至現時四五個人,「我就唔緊要,可以講係退休人士,如果係後生搵食就死梗,邊搵到食?我]唔做就冇人豲漶C」
環境擠迫 兒子婚後搬走
今年72歲的棠伯,很慶幸在早年做「咕喱」還好景時,買下現時所住的單位,「以前洏迭A一層樓都係賣幾廿萬,如果租樓現在就真係慘咯。」不過,這層樓也令他有不少苦惱。
原來棠伯老伴在大約十年前癌症逝世,老伴在後期擔心他再娶,故此要他在樓契加上他們兒子的名,即使最壞情況下,兒子都可以分到半層樓,但亦由於這樣,亦令他們的兒子失去申請公屋、居屋的機會。兒子結婚後,不久又有小孩,棠伯這兩房一廳不夠住,就搬了出去。由於沒有首置的九成按揭資格,兒子一直儲首期但又追不上樓價升幅,只能一直租樓住。
棠伯說,他個人的生活基本不成問題,因為層樓早已供完,就算自己收入少,但有政府的長者津貼,「只要冇病痛,自己慳屭珈N問題」。不過,他還有一個心願,就是裝修間屋。
垃圾站執凳 張張不同款
這單位約三十年前買下,裝修還是上手留下,已經十分殘舊,地板有陣陣霉味,廁所洗手盤的螺絲早已袘k斷掉,只用膠繩繫荂A搖搖欲墜。老人家又喜歡儲物,滿屋雜物,^凳是在垃圾站拾回來的,張張不同款。這是兒子搬走的另一個原因,棠伯心裡清楚,因此一直想儲點錢重新裝修單位,有個整潔衛生的環境,好讓兒子放心讓孫兒常常回來玩,只是這個心願現在又不知要等到何時才能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