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眾矚目的螞蟻集團（6688）全球最大IPO觸礁。在前日高層被四部門監管約談後，螞蟻集團、上交所及港交所昨晚宣布暫緩螞蟻A、H股上市，其中H股將退回逾1.3萬億元的申請股款，當中近5,000億元為孖展，孖展客或要白蝕2.6億元孖展息。螞蟻上市叫停，母公司阿里巴巴（9988）在美股價即受壓，曾急跌9%。內媒引述消息指，內地監管部門視螞蟻為金融為主的科技公司，螞蟻需要重新調整上市板塊的業務內容，及重新估值。 ■香港文匯報記者 章蘿蘭、周紹基
原定周四（5日）A、H同步掛牌的螞蟻上市遇挫，螞蟻集團、上交所及港交所昨晚宣布暫緩其A、H股上市。上交所公告，螞蟻的實際控制人及董事長、總經理，被有關部門聯合監管約談，螞蟻將要面臨金融科技監管環境大幅變化。這種大幅變化，可能導致螞蟻不符合發行上市條件或信息披露要求。故上交所決定將螞蟻暫緩上市。
監管環境變 不符上市條件
螞蟻集團昨晚發布道歉信表示，對由此給投資者帶來的麻煩，螞蟻集團深表歉意，接下來將按照兩地交易所的相關規則，妥善處理好後續工作。
螞蟻暫緩上市，對本港以孖展抽新股的投資者「最傷」，路透報道，申萬宏源（香港）周一曾稱，曾向兩名客戶授出合共約27.8億元貸款，作為認購螞蟻及藥明巨諾（2126）IPO之用。如今螞蟻暫緩上市，該兩名投資者料將損失逾百萬元孖展息。而螞蟻H股招股將退回逾1.3萬億元的申請股款，當中近5,000億元為孖展，以平均3.2%年息計，孖展客將要白蝕約2.6億元孖展息。
耀才集團執行董事兼行政總裁許繹彬昨表示，螞蟻先宣布暫緩A股上市，H股亦隨即暫緩，相信是交易所與監管機構考慮若只得H股繼續上市而A股暫緩上市，會對投資者出現不公的情況。H股最終宣布擱置上市，事件將如百威亞太（1876）的翻版，稍後會展開退還本金的安排，至於散戶的孖展利息開支，應該無法退回。
需重新調整業務內容及估值
內媒昨晚則引述消息指，內地監管部門認為螞蟻是一間金融為主的科技公司，集團需要重新調整上市板塊的業務內容，並重新估值。有投資銀行人士表示，螞蟻集團補充披露後，相信可以再上市。
事實上，不單內地輿論經常提出螞蟻的業務，會導致內地的金融風險過分集中，外電也質疑，螞蟻究竟是「金融大鱷」還是「科技巨擘」？市場人士指出，此次螞蟻上市的估值約為3,120億美元，相當於其2021年預期市盈率的31.4倍，其關聯企業阿里巴巴的預期市盈率為27.6倍，螞蟻的同業Paypal市盈率則為45倍。但若果以銀行來看待，以工行（1398）為例，工行的市盈率僅為6倍。換言之，若螞蟻成為一間「金融機構」後，其估值將被大幅下調。
上海財經大學現代金融研究中心副主任奚君羊昨接受香港文匯報訪問時直言，「在A股歷史上，還尚未出現一間公司已經發行成功，最終卻不能上市。因為發行成功就意味着公司股票已經出售，融資已經完成，社會股東已經持有了股份，若突然被取消上市，等同於宣布發行失敗，融資金額就需退還給股東，屆時問題就比較嚴重。」他認為，有鑒於此，在實際操作過程中，相關部門對此也會謹慎處理，料不會輕易取消其上市資格。
影響大 料不會取消上市資格
上交所敦促，螞蟻及保薦人應當依照規定作出公告，說明重大事項相關情況。在奚君羊看來，對螞蟻而言，若要重啟A股上市進程，應該不僅僅是要補充說明資料，而是要與交易所、尤其是監管部門進一步溝通，因為暫緩並不是由於上市資料不足或欠缺所致。
奚君羊表示，從理論上來講，相關重大事項的確可能令螞蟻無法上市，即使科創板發行上市門檻相對「寬鬆」，但前提是申請上市公司必須合法合規，若螞蟻在某些方面無法達到合規要求，自然有可能會令之「痛失」上市資格。
螞蟻原計劃在A、H股上市集資逾344億美元（即約2,660億港元），籌資規模打破去年12月上市的沙特阿美的294億美元的世界紀錄，香港錄得破紀錄的155萬人認購。
內地《金融時報》炮轟螞蟻「三宗罪」
● 以金融科技為代表的新金融是有特殊風險的，部分大型科技公司金融價值觀扭曲，誘導過度負債消費，且容易有市場壟斷和不公平競爭、侵犯客戶隱私的問題。● 螞蟻集團個人用戶逾10億，機構用戶逾8,000萬家，支付寶過去一年總交易規模達118萬億元人民幣，其上市市值可能創歷史紀錄。一旦出現風險暴露，將引發嚴重的風險傳染。
● 螞蟻集團旗下「花唄」和「借唄」，其利率沒有按規定折算為年化形式；在「雙11」等時期常常被設為付款的默認選擇，客戶很容易就「被貸款」；並透過App強制獲取客戶通訊錄等信息，若客戶違約，催收公司往往向通訊錄中的相關聯繫人催收，損害當事人權益。
註：《金融時報》是人民銀行旗下刊物
各相關方面回應
螞蟻集團
「由於本公司實際控制人及執行董事長、總經理被監管約談以及金融科技監管環境發生變化等重大事項，可能會使得本公司不符合相關發行上市條件，或者信息披露要求，因此決定暫緩本公司的A股於科創板上市。因此，同時進行的H股於香港聯合交易所有限公司主板上市亦將暫緩。」
阿里巴巴
「我們會和螞蟻集團一起，積極地配合和擁抱監管，我們相信螞蟻的同學，有這個信心，也有這個能力把工作落實好。社會希望我們更好，我們也必須用一如既往的努力實現和超越社會的期望，這是我們這群人的責任。」
香港交易所
「今天接獲螞蟻集團通知，其決定暫緩在上海及香港的上市，香港交易所不評論個別上市申請或發行人。香港仍然是亞洲首屈一指的國際IPO市場，今年已經歡迎超過120家公司上市。而中概股回歸、區域及本地的上市申請仍然活躍，港交所期待並歡迎亞洲及國際的發行人及投資者參與港股市場。」
上海證券交易所
「螞蟻集團實際控制人及董事長、總經理，被有關部門聯合監管約談，螞蟻集團亦報告所處的金融科技監管環境，發生變化等重大事項，這些事項可能導致螞蟻集團不符合發行上市條件，或信息披露要求。根據首次公開發行股票相關規定，並徵詢保薦機構意見，決定暫緩螞蟻集團上市。螞蟻集團及保薦人應當依照規定作出公告，說明重大事項相關情況及將暫緩上市。」
香港特區政府
香港聯交所過去已有處理首次公開招股在認購期屆滿後決定不進行的經驗，香港監管機構會確保退還申請股款的安排有序進行。有關事項並不涉及系統性風險，香港金融系統的穩定和市場有序運作不受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