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潔華
近期好幾齣表現不俗的電影,均改編自文學作品,其中又以如《奇幻逆緣》等沿自短篇小說的演繹較為突出。是因為短篇所提供的故事概略,容得下較大的想像空間?
編劇家常說:文學性的描寫及訓練,有助於電影創作。其意應該是因為情感的細膩,有時在觀者的知覺裡,會不經意地翻成了文字。鏡頭下的流水落花,或「白頭人在天涯」,在熟悉的語言和它們的音樂裡,得到了影像的共鳴。同樣,感人的電影片段,亦滲透著詩意,兩種藝術媒體的平行共展,強化並確認了對情感的認知。
是否喜歡某齣電影?看那齣電影留在腦海多久便知道。像《浮生路》,看罷影像便揮之不去。如此一部關於美國五十年代的女性電影,叫人自然地聯想到《此時.此刻》(Hours)。琦溫斯基的角色跟《此時.此刻》裡的茱莉安娜.摩亞十分接近,兩個女人同樣在家庭婦女的角色裡掙扎,不知如何處理內心的理想與生活現實的鴻溝,甚至難以言喻。如此的失衡吞噬了快樂,對幸福的圖像模糊,並感到遙不可及。《此時.此刻》自又與吳爾芙的女性小說相呼應,但《浮生路》的文學氣息,在鏡頭下同樣溢於言表(電影實又改編自小說)。琦的主婦角色永遠站在廚房,重複著周而復始的洗煮動作。碗盆前的窗戶看不見風景,她低下頭,穿上圍裙,擅抖地承受著夢想的破滅,為了各式各樣理所當然的理由。
《浮生路》最欠文學性的一幕,乃寫再度懷孕的年輕母親站在窗前,鮮血因自導流產染紅了白色的地氈…。這刻意的安排過於渲染和直接了,使文學性「曲折」的功夫及深刻的可能都欠奉了,只訴諸於觀眾的感官。
記得《奇幻逆緣》片首和片末裡那個逆行的鐘嗎?鏡頭下的單個物件,其轉動便言有盡而意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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