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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資者不宜過分憧憬 撥備風險成計時炸彈
【本報訊】(記者 顏茜) 花旗、美銀、巴克萊及摩根大通齊齊唱好今年首兩個月業績，令歐美金融股的投資氛圍好轉，連帶港股也受惠。不過，業內人士提醒，歐美金融股的業績忽然好轉，內裡或大有乾坤，仍需視乎其有否對「有毒資產」作出巨額撥備，指銀行可將「有毒資產」藏於「可供出售金融資產」(AFS)分類下，其盈虧毋須計入當期損益表，使盤數立即「靚晒」，但若市況惡化，撥備風險便將浮現。故此，投資者不要對近日歐美金融股的「盈喜」過分憧憬。事實上，反映機構債券違約風險的信貸違約掉期合約（CDS）顯示，銀行CDS價格還高過雷曼兄弟爆煲之時，顯示投資者對金融股的前景仍十分警惕。
市場專業人士指出，日前高調宣布「盈喜」的花旗，集團行政總裁潘偉迪指今年1、2月份錄得190億美元利潤時仍需加上「除去撇帳部分」的附加條件，但毒資產撇帳完全有可能蓋過盈利。彭博社綜合11位分析員的預期，就看淡花旗首季表現，料虧損將擴大32%，08年首季虧損51億美元。
撥備恰是歐美金融股盈利的大阻力，以率先為次按撇帳的匯豐控股(0005)為例，08年未扣除貸款減值及其他信貸風險撥備，匯控營業收益凈額達817億美元，較07年仍增長3%，但撥備後該項收益卻同比下跌8%。高盛報告亦指，匯控09年至今撥備前收益達299.6億美元，但若計入可能出現的322.67億美元撥備，匯控將倒蝕13.24億美元左右。
股東權益受損或須集資
需作出撥備的資產或藏於銀行的「可供出售金融資產」分類之下，會計界人士指，按會計準則，AFS需按市值入帳，但毋須將未實現的盈虧反映在損益表，而是直接計入股東權益表，從而銀行會將資產置於此分類下，有助避免當期盈利縮窄。但問題是，銀行股東權益會不可避免地下降，若資產市況持續惡化，可能導致銀行需撥備或集資提升資本充足率，而影響期內盈利，故投資者需特別留意AFS資產的隱憂。
反觀匯控08年業績，匯控「可供出售金融資產」總額高達2860億美元，全年計入股東權益的未實現虧損高達232億美元，為其08年全年純利的逾4倍。其中，與次按相關的資產抵押證券(ABS)總額就達52億美元，帳面虧損達59億美元。匯控去年年底的壓力測試已顯示，這些證券極受Alt-A按揭及房屋淨值貸款(HELoC)的潛在損失及違約情況影響，若兩個按揭市場惡化，匯控未來三年內須作出20億至25億美元撥備，就算以可降低損失的現金方式撥備，仍需於4年內減值6億至8億美元。
重新分類僅暫緩虧損
相對銀行利用新會計準則將「資產重新分類」，AFS資產對銀行盈利造成的潛在威脅更大。該會計界人士指，新會計準則下銀行只可將資產重新分類一次，使用重新分類去暫緩虧損或是無用之舉，但AFS資產盈虧或隨市況持續下跌而慢慢浮現於損益表上，猶如「定時炸彈」恰恰在市道極差之時，令銀行盈利雪上加霜。
譬如，匯控將「資產重新分類」後，08年的稅前盈利「成功」增加了35.37億美元，由未使用「分類」前的將按年倒退76%，收窄至使用「分類」後倒退60%，但「重新分類」規避的虧損數目遠低於股東權益下AFS資產232億美元的潛在威脅。又如渣打集團（2888）08年將部分「交易證券」轉類為AFS，令期內稅前盈利增加8300萬美元，但渣打「重新分類」預期為市況會轉好，而相關減值亦將減少，但若市況背道而馳，渣打需承擔的代價或更為慘重。
美銀行要求修改按市價入賬
食髓知味 今次金融海嘯中，金融機構因需對金融資產按市價入帳(Mark-to-market)而作出巨額撇帳，令機構陷入財困，而需滿足既定資產充足比率的銀行更首當其衝。因應金融市場轉變，國際會計準則委員會(IASB)對準則進行修訂，容許銀行將金融資產重新分類一次，以轉變部分資產入帳模式而避免盈利萎縮。
嘗到甜頭後，近日美國銀行界正夥同部分國會議員呼籲徹底修改按市價入賬的會計準則，憧憬有關修改可幫助業界今年扭虧為盈。業界認為，在百年一遇的經濟危機下，市況下跌，該準則亦「放大」了金融機構的虧損，因為有些金融資產已衰到無市場，根本無法釐定市價，銀行唯有一期一期撇帳，甚至蓋過盈利。
應關注過度槓桿化
不過，美國聯儲局主席伯南克已公開表態反對，指按市值入賬可提高企業資產負債表的透明度。美國財務會計準則委員會(FASB)主席Bob Hertz亦指出金融海嘯的元兇並非按市值入賬的會計準則，而是投資過度槓桿化以及投資產品過度複雜等因素。
財經專欄名家陸羽仁亦撰文指出，美國銀行明知有大筆毒資產，不去好好清理，採取「搬龍門」方式只是將問題遮蓋，恐重蹈日本九十年代的命運，當時日本政府縱容銀行將壞賬隱藏，結果問題爆煲後，令經濟落得個「失落的十年」。
市價入賬有利有弊
Bob Hertz於本月16日初步建議，在現時部分金融資產流動性不足的情況下，容許市場參與者根據「重大判斷」(Significant judgement)，採取其他估價方法為相關資產估價，毋須一定依據市價入賬，從而減少市價波動對機構盈利的影響，FASB將於4月2日投票是否通過該方案。
徹底修改按市價入賬規則對金融機構亦非無弊端，分析人士指，在投資市場市道旺的時候，該會計準則可令公司資產的價格與市價接近，有助投資者或債權人評估其財務狀況。若市場好轉令資產價格回升，機構亦未必可按市價調高資產價格享受賬面利潤。
銀行博懵 敏感資料變附注
金融海嘯後，各方皆悉心教導投資者應做足功課。不過，金融知識專業度要求高、極難消化，以銀行報表來看，若只要簡單知曉銀行期內賺錢或是虧損，並非難事。若通過財務數據看銀行潛在風險，則需求助會計專業人士。
會計人士指出，銀行部分敏感財務資料常在「損益表」往後翻幾頁，譬如「可供出售」金融資產就藏身在「股東權益」中，只不過一般投資者不知要去查閱這條數。如匯控(0005)08年全年業績中文摘要，匯控的盈虧情況可於第18頁的「綜合收益表」，而「可供出售」影響的股東權益則在第21頁「綜合確認收支表」中的首項。
投資者難察覺
此外，銀行依據新會計準則作出的資產重新分類以及「可供出售」金融資產的潛在風險一般在業績貌似極不重要的附注內容，譬如渣打08中英文版業績第54頁的「附注(續)」就為其去年將資產重新分類的情況，而匯控的相關資料只可於英文版的第146中找到，「可供出售」金融資產的撥備資料則分別見於英文版的第65、148、149及436頁。
雷曼迷債事件於港爆煲後，監管當局堅持披露為本的監管原則，並呼籲投資者不可單看宣傳單張，更需詳細閱讀厚厚的銷售文件。但以銀行財務資料的複雜情況類推，受迷債「毒害」的長者及無經驗投資者，又如何把握可精確找到相關資料並把握其利害關係呢？
金融資產變長線投資 減短期虧損
根據新修訂的國際會計準則公報39號(IAS39)，銀行可將非衍生工具的金融資產重新分類一次，將其用途由短線買賣變成長線投資，此前會計準則只允許銀行在極其罕有的情況下轉變金融資產類別。可「重新分類」的金融資產包括「交易資產」(Financial assets held for trading)、「貸款與應收賬」(Loans and receivables)、「持有到期投資」(Held-to-maturity investments)及「可供出售金融資產」(availbable-for-sale financial assets,AFS)。
「交易資產」可分三類入帳
由於「交易資產」需按市值記入損益表，若該資產市值持續下跌，則銀行當期的純利亦會相應縮窄，故銀行會選擇將其「重新分類」為「貸款與應收賬」、「持有到期投資」或「可供出售」，因上述三項資產於分類後的盈虧毋須直接記入損益表，故銀行只需於期內反映重新分類時交易資產的市值盈虧，有助規避期內純利進一步萎縮。
以渣打(2888)去年資產重新分類為例(全年業績第54頁)，渣打將「交易資產」轉至「可供出售」及「貸款與應收賬」而避免的公允價值虧損達3.81億美元，而將「可供出售」轉至「貸款與應收賬」亦有助減少4.1億美元的股東權益減值。
CDS高漲 投資者戒心重
歐美金融股近期雖然「盈喜」不斷，不過，反映機構債券違約風險的信貸違約掉期合約（CDS），其中銀行類的CDS價格還高過雷曼兄弟爆煲之時，顯示投資者對金融股的所謂「盈喜」十分警惕。當投資者欠缺信心，CDS價格通常會上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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