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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檔案
出生年月：1986年11月
正職：餐飲
學歷：中五
鄰近深水步地鐵站出口的某潮流商場，進駐的大都是衣飾玩物商戶，在經濟環境不景氣下，大多店舖人去樓空，掛著待租的免戰牌。阿強的小小二手書店「深之書店」正是坐鎮其中。只見兩三書架中間，一張摺桌，兩張摺椅，店類已沒多餘空間。我還沒有說出心中的開場白，阿強就說：陪我下棋吧！
「小時候一直對做生意感興趣。我其實喜歡看書的，但正式來說只會看一些商業書，例如《藍海策略》（那是甚麼東西來的？）嗯……就像長尾理論一類的東西。搞書店就是學習做生意，反正書放在家裡沒甚麼用。」
聽到這裡我意識到預設的問題或許用不上場。阿強也許並非那種對文化生產有憧憬的獨立小書店的年輕經營者；他學歷不高，正職飲食業。當然這又不阻礙他建立自己的閱讀態度和擁有理想。
「店舖在三個月前租下來的。年初的時候人家扔一堆舊書，於是我順道買下來開店。」
「想不到做了以後就……一塌糊塗，這裡沒有甚麼客人，也沒有甚麼生意。」
要描述商場怎生冷清？我在那裡坐了接近三小時，也沒有一個客人，只見阿強收到一通放書的電話，架上的書呢，有入冇出。
所以說，這就是勢囉
其實阿強的餐飲業經歷比經營書店多得多。離開校園四五年，他日間在餐廳工作，夜晚不離庖廚，做過必勝客、日式餐廳。說到這裡，他拍了拍身後放了烹飪書的書架，談廚比談書店還要有自信。
「我喜歡煮東西，也懂得拋鑊啊！炒散？雜工？不要這樣說，我是半個師傅仔來的！我這樣說會不會好『囂』？其實又不會，我事實上又識啊！」
既然這樣，為甚麼不經營餐飲業？「做餐飲生意成本太高了！我又不可以靠我阿媽。沒有比這個更低成本的生意了。」
「我和她之間是不是有generation gap？之前我完全推翻阿媽說的事情，但這次（開書店）的確使我了解做生意這回事，令我接受一半以前不知道的事實。」
跳進這個「火坑」前後，阿強做了不少資料搜集：看見台灣二手書店成功，總是參考他們的經營信念；留意到日本書店奉行一折收書，自己也在書店中試試；留意到網上拍賣書籍頗有成績，於是想到在地鐵站附近開業。可惜都未能力挽狂瀾；認識了一位在同一商場中經營駁髮生意三年的情侶，在他們身上學會很多。
「我想這些書再沒有人買，就10元一本賣掉它，既然留在這裡沒用，不如散給別人看。（現在的經營可以維持租金嗎？）交電費就可以！」
「所以說，這就是勢囉。」此時一隻蒼蠅飛過，阿強揚手趕走它，說有幾隻蒼蠅總喜歡纏著書店，一臉無奈。
要賣白色的二手書
甚麼是勢呢？我搞了很久才明白阿強的意思。他想，今天香港賣二手書的書店都賣得很偏門，只會給那些會讀書的人去買，書紙泛黃，於是他應該賣一些「白雪雪」的二手雜書，給那些平時不會看書，但走過時覺得書名有趣，價錢平，很享受買書「快感」的人「消費」。
「十蚊一本，數量夠多。如果有三十本放在路邊，又就腳，你一定會過來看看。這就是勢，它一定會令人走過來看書，平時不買也會過來揀一本，當行街！」他理想中的勢，能使書店成為人們的聚腳點，現時做得不好，就欠這「東風」。
逛的人少，拋售的人卻多。阿強認識了兩種人。
「有的真的只為套現，很『吹脹』！一本書原價60元，她八折從書店買回來，還夠膽說要45元賣回給你！假如你讀了書，幾元賣出去，消化了以後給人看，既環保也物有所值。她還敢告訴你『我沒看過，梗係貴搵賣畀你啦！』不過是買回來沒看過，心裡不舒服！」
「另一種人只為求清書，一清過百本！有一個客人就拿來一套亦舒，當然也賣不出去……」
萬變，亦不離其宗
阿強自言是那種打機打得很兇，看書的時候會讀得很多的人。既然是這樣，為甚麼沒有繼續學業呢？
他不好意思地說：「那時沒有開竅。後來才知道學校叫人家做這做那是有原因的。只是當時的老師不夠靈活。」
「這也是我喜歡玩象棋的原因。懂得玩和不懂得玩的分別，就在於曉不曉得背後的原理，不懂的人會死衝爛衝，懂得的人會有它的部署和規則。」
對他影響深的並非甚麼文化書或哲學書，阿強記得的是《窮爸爸富爸爸》，讓他明白自己應走的路，還有《把妹達人》！
「書只是一種開導，告訴你世上有這樣的東西，只要你再用心去想去學，就會成功，用不著死衝爛衝……」
他告訴我，這是他最近喜歡象棋的原因。真的最近才學嗎？明明贏了我啊，雖然他不過吃掉我的棋子以後才發現我「無棋」。他總抱怨，自己做的事情應該很簡單直接，只是兜兜轉轉行了多多冤枉路。Hey Jude，人生的路，正是這樣走出來的。 文／攝：李卓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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