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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刻的歷史，真相能否透過光影昭雪？ 劇照
——《南京！南京！》觀後感
東方爾
編按：《南京！南京！》兩個黑色的感歎號，簡單、有力的突出了歷史的感慨，全片以黑白片的方式，力求還原南京大屠殺血腥的真相，人性在藝術「加工」下加倍觸目驚心；導演陸川說，「感歎號」是當年日軍侵入南京的聯絡信號。
電影自上映以來，引起了廣泛的回響，史實與人性在光影的編織下，觸發最深刻的反思，本文作者針對《南京！南京！》的內容，解讀鏡頭下所呈現的人性。
1937年的冬天，在南京，在刺骨的北風中，三十萬個中華民族的子孫，三十萬個破國之民集體引頸受戮，三十萬人的瞬間離去，三十萬人的慘死，鑄成了中華民族永遠的屈辱，痛成了中華民族永恆的傷口。
此後的七十多年間，「南京」成為了中華歷史上最慘痛的創傷記憶。而眾多的藝術家們更是紛紛從自身的藝術視角和藝術觀念出發，盡心、盡力、盡情的演繹著這段永不消逝的歷史記憶。
陸川導演的《南京！南京！》正是一部以反映南京大屠殺這一史實為己任，為讓更多的人了解這段歷史的電影。該片從公映至今，一直是人們熱議的話題。
藝術表現與歷史真相
《南京！南京！》從公映開始，可謂是好評如潮，大量的溢美之詞遍佈媒體間，就連不少習慣於雞蛋裡挑骨頭的評論家，都如事先約好似的對《南京！南京！》大聲叫好。可是，《南京！南京！》真的達到「突破」「前所未有」的高度了嗎？
《南京！南京！》為了達到「突破」的表現人性之光輝和達到「前所未有」的「普世價值」高度，用了大量的篇幅，來展現日本軍官、士兵、日籍慰安婦之間的親情、鄉情，相互慰藉，以及本性的善良。
筆者相信，陸川導演之所以以藝術的挑選了「日本士兵不願殺中國平民」的人性行為來再現那場屠殺，的確是認定，這樣的藝術處理，更能表現「人性的光輝」和「普世價值」的力量，並試圖通過這些畫面來告訴觀眾，戰爭施害者同時也是受害者，日本人也是人，屠殺者也是人。
可是，稍懂那段歷史的人都知道，殺紅了眼的日本兵之所以直接對南京百姓下了毒手，日軍在南京屠城時之所以沒有絲毫猶豫，皆因為之前的淞滬會戰中，國民政府調集大軍與日寇血拼，第一次打痛了不可一世的那幾個日本師團。事實上，在1937年冬天闖進南京城的十數萬日本侵略軍裡，也許有個別的脆弱者、少數的當場愧疚者，但他們絕不能代表侵略者的真正面目。
《南京！南京！》在描寫的日本侵略者進城初始的猶豫、徘徊，以及內心的善惡相爭，是在用一個不真實的侵略者形象虛化了侵略者的殘暴。
眾所周知，所有的日本軍人都是國家機器的一部分，當戰爭與侵略開始的時候，作為國家意志的執行者，沒有任何一個日本軍人可能以其「人性的力量」，來違抗上級的命令，更沒有幾個日本軍人，會面對手無寸鐵的中國婦女兒童的淚水想到「普世價值」而放下他們的屠刀。
戰爭是人性的絞肉機。在摧毀一切、殺戮一切的戰爭機器面前，人性緲小得甚至還不如一粒飄浮在空氣中的塵埃。
不能以「人性」的名義放縱暴行
誠然，如果我們將所有的日本侵略者都描述成殺人如麻，慾壑難填的「禽獸」，也許有失寬容、厚道和公允。可是，當我們在用藝術來還原歷史，還原侵略者的本來面目時，如果一廂情願的把他們還原成一殺人就心痛流淚的「善人」，是不是有些太自以為是，有些用受害者熱面孔貼侵略者的冷屁股之嫌呢？
我們的歷史之所以常常被扭曲，並不是因為我們不願正視或無意遺忘，而是我們太喜歡用自己的觀念和目的來打扮歷史、還原歷史。
《南京！南京！》之所以能獲盛讚，大都因其以日本兵角川為視角進行敘述的別具一格藝術表現方式，《南京！南京！》把角川塑造成一個具有人性光輝的人物，在影片中，角川一會兒善待慰安婦，一會兒同情無辜者，最終又因不堪戰爭罪過而釋放兩個中國軍人並飲彈自盡，堪稱「人性之典範」。
我們姑且不說從人性的角度來反思戰爭，絕非陸川的「藝術」首創，因為這種方式早已成為近年來風靡國際影壇的時髦。就說將南京大屠殺這樣一個中華民族的國難，用這種「趕時髦」的方式「藝術」表現出來，它帶給中國觀眾的是什麼呢？
筆者以為，它首先把對南京大屠殺的記敘扭曲成一首戰爭的淒美輓歌，用「人性」抹殺了正義與非正義的戰爭之間的界限，通過彰顯屠殺者「惡人」身上的善良與樸實，反襯弱者善人自身性格上的不足與缺陷。更為關鍵的是，它淡化並混淆了侵略者與被侵略者、屠殺者與被屠殺者之間的差別。
實際上，從人性的角度上來反思戰爭的藝術手法，原本是一種促進人們更深刻的反思戰爭的絕好手段。比如說，今年全球熱映的《讀愛》對於納粹統治下普通軍人、普通人人性的迷失與掙扎就刻畫得相當成功。
很遺憾，在《南京！南京！》中，我們不僅看不到類似於《讀愛》的反思與自省，相反卻看到用30萬亡靈來反襯日本兵「善良天性」的輕佻與褻瀆。
戰爭是人性的一部分
前一些日子，陸川導演在作客《鳳凰網－非常道》節目錄製的時候，曾明確表示自己最大的野心是把《南京！南京！》放到日本去，影響日本觀眾，甚至要讓日本人成群結伙的來中國道歉。
相信每一個聽過這句話的中國人都會為陸川導演的「野心」而笑得一臉鼻涕。
問題是，日本人看了這部電影後會成群結隊的前來道歉嗎？答案是不言自明的，陸川導演高估了自己的《南京！南京！》，同時也高估了某些日本軍國主義者的誠意。
誰都知道，對於中國人來說，南京大屠殺不僅是中華民族的創傷，更是民族獨立前黑暗生活的極端寫照，它的存在證明了，只有民族自強才能抵禦外族。
當幾十年後，某些有勇氣回述南京日子的若干日本老兵，筆下都不曾流露出對屠殺的悔意，為什麼《南京！南京！》對於那場災難的控訴，卻非要把施虐者訴成受害者？
戰爭是冷酷的，戰爭的緣起與爆發的背後總有太多太多的陰謀、貪婪與殘忍。而作為那場侵略戰爭的主角——日本軍人，他們之所以毫不猶豫的用手中的屠刀，屢屢砍下無辜者的頭顱，不僅因為他們認定中國是一個落後的國家，需要日本這樣的國家來「共榮」，也不僅在於他們如同希特勒認定雅利安民族才是世界上最優秀的民族那樣，認定自己屬於世界上的最優秀的民族，更因為戰爭已成了侵略者人性中的一部分。他們來到中國的目的就是殺人。他們要為戰爭獻身，從踏上中國土地的那一天開始，他們的身上就只有一種人性，要想表現出自己對天皇的無限忠誠，他們只需殺人和強姦，不需要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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