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宏(香港培正中學 中二愛)
「唉……怎麼考試只得三十九分?我已盡力了……」心如邊走邊說。
「唉……」長歎一聲後,心如無奈地望向天,發現落日發出慘淡的紅色,好像剛經歷完第二次世界大戰;風神、雨神、電神的吵架聲,編織成嘈吵、令人心煩的聲響,全似是為了心如哀悼。
「死丫頭,說了多少遍你要用心?你比豬還笨!一而再,再而三……給我滾!」父親的叫罵聲好像龍吼虎叫,每一吼,都擊碎了心如部分的自尊心。豈知,母親非但不把女兒的自尊心還原,更進一步將之打碎:「你父親說得對,只得三十九分,還不如去死?」罵者無意,聽者有心。心如想:「對!現在父母親都毫不關心我,生無可戀,還不如去死……」
心如今晚輾轉難眠,疲倦的雙眼也不肯休息,朦朦朧朧間,她突然開了窗深呼吸一下,縱身一跳。身旁的事物都好像影片中快速播放之影像,好像一幅抽象名畫。好一個奇妙旅程……砰!一陣快感的劇痛貫穿身體每部分,頓時漆黑一片,天旋地轉,心如忽地到了一個人煙稠密的地方。這裡一望無際,地與天混為一體。心如不禁脫口問:「這是甚麼地方?」在她前邊的老人聽見是一把天真的童音,愣了一愣,回頭問道:「小妹妹,這裡是天國啊!這裡的老人不是受病魔困擾,就是解決不了難題而選擇逃避,而後者居多。你這麼年幼,又為何看不開呢?……」心如來不及思索便被一個穿著官服的男人的急步聲吸引:「靈魂召見活動現正開始,請在這裡排隊登記。鄭心如!」心如走了過去,和那男人並肩走進密室。
那男人道:「你常覺得你父母不關心你、愛你嗎?弟弟只懂和你爭玩具嗎?錯了!無謂的自殺,無謂的犧牲!」他揮一揮無名指,眼前的白牆赫然出現了一個畫面:這是心如的家。原來安放關帝的神位給心如的靈位佔了,靈位上有著心如關懷大笑的樣子。「嗚……爸!媽!我不要姊姊的相,我要貨真價實的姊姊。姊姊,你回來,你回來啊!我再也不會了……我再不會戲弄妳,回來吧!我若說謊便掉了大牙,求你相信我吧!」隨即又嚎啕大哭起來,心如黯然神傷。
此時,那男人揮了揮中指,眼前的畫面又轉到了爸媽的房間。爸媽倆緊緊擁在一起,淚下沾襟。「弟弟已幾天沒上學了,也是我的不對。若非……不要說了。唉……」爸爸自怨後,便拿起身邊的一瓶白酒,閉上濕潤的雙眼,骨嘟咕嘟地喝了起來。媽媽慘然道:「要不是我一時衝口而出,叫她去死,她會自殺嗎?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極為憔悴的媽媽拿起那瓶酒大喝了一口。「若不是要照顧弟弟,我早已去探望心如了!」媽媽喃喃自語後,又再大哭起來。「不要說了!」爸爸道。不久爸爸醉了入睡,忽然說起話來:「心如!乖女,妳在哪裡?我真的真的不捨得你離開,快過來讓我親妳!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子。」說罷,便又繼續發出鼻鼾聲。心如聽得心也碎了,大吼:「爸爸!」轉眼間,心如看見另一白牆上播放著弟弟剛上學的情景,只見各人默不作聲低著頭,神色凝重哀傷,氣氛嚴肅。校長沉痛地說:「各位同學,今日我要宣布一件令人惋惜的事……五甲班鄭心如同學已離開了我們……請大家不要悲傷,神會帶領他、引導他,叫她明白生命的真正意義。感謝神的大能、神的恩典,我們在此閉上眼睛,誠心禱告……」
心如此刻再也控制不了,傷心與後悔之情使得她崩潰了。那男人板著臉說:「你看見嗎?你聽見嗎?你感到嗎?沒有你的日子,他們是多麼的痛心。尤其是你的至親,他們白天要強裝堅強照顧兒子,每到夜闌人靜時便失控地痛哭起來。你明白我為何召見你的靈魂時,讓你知道這現實情況嗎?現在你可以到那邊繼續等候!」「不!不!我不要逗留在這裡!給我機會……給我最後一次機會,讓我回去重新做人吧!」心如哀求著。
「這是不可能的,我沒有法力使你回去,只有法力使你親人盡快忘記悲傷,重新振作起來。」那男人不假思索地告訴心如。心如明白了,原來沒有自己的日子會令親友這麼難過。一切一切都不能回頭。「爸、媽、弟弟、大家……請原諒我的不智及愚昧。永別了……我的最愛,對不起。」「為甚麼那麼早便說對不起?心如……心如……快醒來吧!洗過臉後吃點東西……」媽媽正微笑道。心如也笑了,愈笑愈大聲,連爸爸和弟弟也好奇地走過來。心如張開眼睛及雙手把他們一併擁入懷裡…… ■本欄接受學生來稿,歡迎學校集體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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