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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十年，英國免費報神話不再。
文：余綺平 圖：網上圖片
英國免費報《倫敦晚報》創辦不足三年，因無法承受金融風暴襲擊下的廣告萎縮，和互聯網競爭下的讀者流失，日前宣布停刊。
自八十年代起英國報業經營艱辛，曾經爆發過割喉式減價戰。直到十年前免費早報出現，報業前景似乎出現曙光。當時人們主觀地認為，傳統收費報紙會走向末路，將來是免費報的天下。
如今《倫敦晚報》停刊，意味著免費報的神話開始破滅。評論文章指出，在殘酷的免費報戰場上，《倫敦晚報》僅是首名受害者，還有更多苟延殘喘的報章步其後塵。
這一場面面俱傷的戰役，值得全球（包括香港）報業借鑒。
《倫敦晚報》（The London Paper）由傳媒大亨梅鐸屬下的新聞集團所擁有，每日發行量約五十萬份。至今年六月底止，半年虧蝕了九百萬英鎊，超出預算四百萬鎊；集團每年需斥資二千五百萬鎊去經營。
三年前，倫敦的晚報市場一直由聯合報業集團屬下的收費報《標準晚報》（Evening Standard）壟斷。它的姐妹報《地鐵報》（Metro，屬同一集團）是唯一的免費早報，與地鐵簽署了長期獨家發行合約，佔盡優勢。兩姐妹報團結，操縱了一早一晚報紙的廣告市場價格。這種局面，無論對廣告商抑或對讀者，均有害無益。
打破壟斷 血戰展開
二零零六年九月梅鐸希望打破上述壟斷局面，準備推出免費《倫敦晚報》。在創刊前五天，聯合報業集團突然耍出撒手𤥀推出免費晚報《London Lite》，其版面設計與《倫敦晚報》較早時交給廣告商的式樣完全一樣。
梅鐸的如意算盤本來打得很響，他的《倫敦晚報》印刷精美、編排輪廓清晰、內容以娛樂性的輕鬆新聞為主，讀者對象是上班一族。可惜其版面式樣外洩，《倫敦晚報》被迫在一夜間將全盤計劃打翻，重新設計版面。
免費晚報浴血戰正式展開。
各出奇招 兩敗俱傷
梅鐸屬下的《泰晤士報》曾於十六年前掀起一場減價戰，今次的免費報戰況，比起當年的傷亡更加慘烈。
《倫敦晚報》不按常規設置報箱，由讀者自行取閱報紙。它聘請專人以「攔途截劫」方式在街頭派報，大大增加了人手開支。而出紙四十八頁的《London Lite》則有樣學樣，空降大隊人馬向街頭行人「塞」報。
兩張免費報為了爭奪地盤，搶先與火車站、輕鐵站和碼頭等，簽署獨家發行協議。為了催谷發行量，兩報經常隨報附送特刊、DVD、超市贈券和電影票等。
為了搶奪廣告，《London Lite》聘請偵探偷拍了《倫敦晚報》派報員、將未拆包的報紙扔進垃圾桶；而《倫敦晚報》亦不甘示弱，聲稱自己也有對手同類照片。結果兩敗俱傷，兩張免費晚報都無法提高廣告價格。
去年秋天《London Lite》曾向《倫敦晚報》「求和」，希望大家合作，減低免費報成本，但遭梅鐸斷然拒絕。梅鐸當日萬萬想不到，一場世紀金融風暴正湧至。
一英鎊出售百年老報
免費報主要依賴廣告收入，和低成本的發行手法，來獲取利潤。上述兩張免費晚報從創刊開始，就注定了失敗。
金融風暴衝擊下，廣告收入更加縮減。聯合報業集團不堪虧損，今年初以一英鎊價格，忍痛將《標準晚報》售予俄羅斯大亨、前克格勃官員列別傑夫。該集團保住了《London Lite》，擊敗了《倫敦晚報》。
如今最大贏家似乎是《London Lite》和《標準晚報》。其實他們是苦樂參半；他們都作出重大犧牲才換取到今次勝利，例如聯合報業集團賤價出售《標準晚報》後，今年首季的廣告收益仍下跌了二十四個百分點，被迫裁員逾千人。
預料難捱過年底
《London Lite》主要吸引年輕女性讀者，以日常生活話題如時裝、美容、健康飲食等文章為主，一般新聞和財經新聞所佔的篇幅很少。
英國《衛報》評論文章指出，《London Lite》目標是取悅讀者，而非以讀者的利益作大前提；它的文章言而無物，它的存在無足輕重。作者說，相信《London Lite》不能捱過今年底，如果到時它仍存在，他願意為這一「疑慮」致歉。
至於已轉手給俄羅斯大亨的《標準晚報》，評論文章說，他們擊敗《倫敦晚報》後可能沾沾自喜，大跳俄國吉格舞。
《標準晚報》有一百五十年歷史，每周出版五天（周一至周五），每天出紙三次，分別是上午十一點、下午三點和黃昏六點。每次都更換頭版（封面）的新聞故事，以緊貼時事；其他版面基本不變。
金融風暴蹂躪下，這張百年老報身價只值一英鎊。俄國大亨未能扭轉劣勢，今年五月初《標準晚報》連登廣告向讀者道歉，自稱「沒有深入民間，不了解人民疾苦」。英國輿論批評這種「《真理報》式」的反省，侮辱了該報的員工和讀者。五月十一日《標準晚報》進行改革，以全新版面設計和版頭推出，免費派發了六十五萬份，企圖重振雄風。
二十五秒扔掉它
可惜時不我予，無論免費報或收費報均已日薄西山。據《衛報》一項統計指出，每日黃昏的倫敦地鐵站口和火車站口，有六十七點三個百分比的乘客被派報員「塞」予免費晚報；其中僅十七個百分點的乘客閱讀它；三十二點七個百分比的乘客寧願無聊地望向窗外景色，或打手提電話聊天。
統計顯示，乘客閱讀免費晚報的時間，總共不超過十三分鐘；一旦發現沒有他們想要看的「八卦」娛樂消息，二十五秒內就隨手將報紙扔掉。
至於收費晚報，乘客會撿拾棄置附近座位的殘餘報章，但他們不會花錢去購買。
梅鐸今後將精力發展網上收費報紙。不過，這是一個「免費世代」，網絡提供免費音樂、新聞、手機和寬頻，誰人還願意付錢去看網上報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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