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智德
周日讀到《大公報》副刊蔡炎培前輩的文章,略提及我和廖偉棠對他的詩的評論。廖偉棠的文章〈摩羅詩人的多重意義:論蔡炎培、蕪露、陳滅〉刊於《字花》第十七期,是我所見寫得最好的蔡炎培研究文章。至於蔡前輩總括我論他是「語言再造,出入時代」,則出自〈語言的再造:論蔡炎培〉一文。
蔡前輩的詩作橫跨多個年代,語言形式多變,有時機巧、靈動,亦有時古典、沉潛,形式多自由體,亦有十四行體以至自創的形式,詩意跌宕不羈,情深意闊,於不經意處洞悉世情,以真性情真浪漫的語言觸動人心,創造出非常獨特的風格和境界,令人神往。
由於其跌宕的形式內容,蔡詩實不易評說,但並非如其他論者所說的「艱澀難解」。理解蔡詩必須撇除一般規範平穩的思維,注意其不拘格套的表意方式,理解詩語言運作的讀者都不難掌握;真正複雜的,是蔡詩針砭時弊卻不為所限,點染人情而時帶超脫,他對所關注的對象具深情的投入又製造了距離,來回於詩歌與人間,最終為二者引向真正的超越。
我的文章〈語言的再造:論蔡炎培〉主要討論他六十年代的作品,特別其所創造的語言如何回應時代。蔡炎培上承三四十年代的何其芳、吳興華以至徐訏的詩歌語言,結合六十年代青年文化的反抗和戲謔,成為通向時代的載體。日後如有機會,七八十年代以至於今的蔡炎培詩歌,特別其《十項全能》和《真假詩鈔》以來詩作,必須好好再論。生也有涯,而好詩無涯,但願還有這樣的一天,再寫另一篇語言的再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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