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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右）與侯寶林（左）相識很早，二人時常研究幽默理論問題。
——文化名人訪談錄
本報廣東新聞中心記者 黃殿晶、羅冬凱
中國漫畫藝術大師方成，少年時本立志從醫救國，但在各種機緣「巧合」之下，卻步入漫畫界，從此展開幽默多彩的一生，並與報紙結下不解之緣。已入耄耋之年的方老，一生作畫數千張，工作40多年來，輾轉蜀、滬、港、京等地，在多家報紙出任美術編輯，創作漫畫。方成既是新聞漫畫的泰斗，又是中國水墨漫畫創作第一人。多年的漫畫生涯，方老不僅繪畫水平臻於化境，更用一生的實踐詮釋出「幽默」的涵義。
漫畫大師方成最近赴中山東昇鎮參加活動，並到珠海探親。本報記者隨即專訪方老。是次採訪在《人民日報》主任編輯錢守仁陪同下進行，在近２個小時的訪談中，方老詳談了60多年的丹青生涯，以及自己頗富戲劇色彩的人生。
樸素的襯衫、深藍色的普通休閒褲、一雙旅遊鞋、親切的笑容，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你很難想像這就是漫畫界的泰斗——方成。見面時，方老極為親切熱情，握手時，手掌竟比年輕人更加有力。說要專訪，方老欣然接受。雖已91歲高齡，老人家卻依舊聲音洪亮，思維敏捷。不僅幽默詼諧、妙語連珠，且記憶力驚人，60多年前的往事如在目前。
廣東中山南朗有個左埠頭村（現稱左步村），村裡有歐、孫、阮三大家族，方成是當年孫家「三郎」——孫順潮，阮姓也出過一位大明星——阮玲玉。方成雖祖籍中山，卻生在北京，在北京上學，最終考入武漢大學化學系。他高中時便接觸過宣傳畫，大學時負責辦壁報，逐漸熟悉漫畫技法。
機緣巧合進入漫畫界
畢業後，方成先在黃海化學工業研究社工作4年，1946年辭職到上海。1945年日本投降後，上海人都回到上海，很多人失業。方成在上海沒有住處，生活壓力很大。一日，他在報紙上看到「聘請繪圖員」的廣告，便去應聘。
所謂「無巧不成書」，面試考官是個美國人，問方成會畫什麼，方成稱只會畫小人。考官看完他畫的小人，當即說：「就是你了。」讓其他應聘者都回去。原來在美國，漫畫廣告是一種很好的表現手法。這之後，方成受漫畫名家丁聰、米谷啟發，開始畫諷刺漫畫，並給《大公報》、《觀察週刊》等報刊投稿。但好景不長，方成一張諷刺美國兵的漫畫惹怒美國老闆，兩人吵了一架，方成辭職。
據方成描述，辭職時是1948年，國共聯合破裂。國民黨封殺言論，因漫畫針對時事，不允許報紙再刊登，並派特務抓捕漫畫作家。方成被迫前往香港。說起在港的住處，雖時隔60年，他仍記憶猶新，「跑馬地成和道49號二樓。」
到港後，方成參加「人間畫會」，開始創作四格連環漫畫，並在《大公報》連載出版連環漫畫《康伯》。他一天畫一幅，一天收入8港元，靠其維生。「房租每月100港元，每月可剩140港元吃喝。」後有朋友聽聞他在港租房，便邀其轉到九龍荔枝角九華徑居住，免去住宿開支。
與民主人士同船抵京
解放後，方成本想回上海。「但聽說上海吳淞口被沉船堵住，船進不去。最後通過朋友，弄到一張到北京的船票。」1949年9月，方成乘船回京。巧合再次發生，在船上，方成遇到巴金、黃藥眠等一大批流落在港的民主人士，大家同船回京。經天津港口抵京後，方成和這些民主人士一起，受到國家高規格接待，並安排在天安門觀禮台參加開國大典。
在北京，經漫畫家黃佳介紹，方成結識《人民日報》文藝部主任兼美術組組長華君武，先進入《新民報》（現《北京日報》）任美術編輯。抗美援朝爆發後，華君武稱忙不過來，代表中共邀請方成到《人民日報》工作，那時每日晚9點開編前會，定下漫畫主題，12點前必須交稿。一天一張，天天如此，一直持續7年。「所以我說，進入漫畫界，都是很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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