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後書：始遊西湖

放大圖片

　■章太炎紀念館。網上圖片

鄭政恆

　從柳浪聞鶯再往前走，就是雷峰塔。我立時就想起魯迅的文章〈再論雷峰塔的倒掉〉，批評寇盜奴才有破壞無建設。而前方新簇簇的雷峰塔立現眼前，是當代的新建築。現在是有人旅遊，有人消費，就有建設，道理比較簡單，可是我不買帳，經過南屏山下的淨慈寺，逕自轉入章太炎紀念館，看看展覽和生平介紹。

　從前讀過章太炎的詩，印象較深刻的就是魯迅在〈關於太炎先生二三事〉中引錄的《獄中贈鄒容》「英雄一入獄，天地亦悲秋。」兩句。章太炎的書和文，自問看得不多，〈序《革命軍》〉一文擲地有聲，所以記得。看過而在手邊的書只有由他主講，並由曹聚仁編述的《國學概論》(創墾版)。章太炎以經史為國學之本體，扼要地談治國學之方法，經學、哲學、文學之派別和進步，書末更附有曹聚仁〈章氏之學〉一文，文中簡述章太炎思想，也毫不客氣地批評章氏不十分了解文學。不錯，書中章太炎認為文學以發情止義求進步，重情一點可以認同，但太重義(作文的法度)則未免守舊，無助推陳出新了。

　章太炎紀念館對面有蘇東坡紀念館，人們都喜歡將蘇東坡和西湖拉在一起。但是他最好的詩詞都和西湖不相干，《飲湖上初晴後雨》傳誦多了，幾成濫調，我比較喜歡《六月二十七日望湖樓醉書》說雨景，描劃得形象而且生動：「黑雲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亂入船。卷地風來忽吹散，望湖樓下水如天。」另一首《懷西湖寄晁美叔同年》直白地道：「西湖天下景，遊者無愚賢。深淺隨所得，誰能識其全。」好了，詩句提醒我是時候離開紀念館，回到街上，隨意蹓躂，做一個平凡的遊者，轉身踏進蘇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