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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書是魏紹昌研究鴛蝴派的心得。
黃仲鳴
魏紹昌是鴛鴦蝴蝶派的專家,編有《鴛鴦蝴蝶派研究資料》、《鴛鴦蝴蝶派小說選》等書。他的《我看鴛鴦蝴蝶派》,是他在這領域的研究心得。
湯哲聲將鴛蝴派上移到韓邦慶的《海上花列傳》,固是不明鴛蝴派的由來;假如這可以成立,那麼,明清時代的才子佳人小說也可歸入這派了。有人將吳趼人的《恨海》列為鴛蝴派小說的始祖,魏紹昌這麼辨誣:
「其實《恨海》和《玉梨魂》不過在題材上有這麼一點相似而已,故事的處理與文字的風格毫無相同之處。《恨海》寫庚子義和團事件中,兩對青梅竹馬時已由父母作主訂婚的青年男女,經歷了大動亂的時代,造成了兩種千古遺恨的結局,揭露封建社會的罪惡本質很見深度。」
而《玉梨魂》「寫青年寡婦和自己兒子的家庭教師私戀」,終「成舊禮教的殉葬品」,「對封建社會的罪惡雖然有所揭露,卻很軟弱無力。」況且,《恨海》是章回體的白話小說,《玉梨魂》是四六對偶,「鴛泳蝶舞」式的纏綿悱惻,兩者對照,魏紹昌說:「風馬牛不相干。」
如說「先祖」,明清時的佳人才子小說或可拉上邊。不過無論如何,鴛蝴派的誕生,當自徐枕亞始,上移到韓邦慶的《海上花列傳》、《恨海》都說不通。
在《我看鴛鴦蝴蝶派》中,魏紹昌為這派作了個「上限」和「下限」。所謂「上限」,魏說:「鴛鴦蝴蝶派橫跨近、現兩代。雖然這一派的作者大都出身於清代,有些在清末已開始寫作,然而鴛鴦蝴蝶派的成型是在民國初年。」
魏紹昌所指的「初年」,在下文有解說,即是「徐枕亞的《玉梨魂》在民國元年(一九一二)寫成,第二年出書,而李涵秋的《廣陵潮》,「在辛亥革命前的武漢報紙連載,民國四年出書」;這兩部書,魏紹昌說「宣告了鴛鴦蝴蝶派的誕生」。
至於「下限」,魏說:
「到了四十年代後期,再也不能推出吸引讀者的作品,發表作品的園地又陸續喪失殆盡,至此,應是鴛鴦蝴蝶派的下限所在。」
中共建國的一九四九年,不止「下限」,簡直就是「大限」,鴛蝴派不再現於神州大地。
鴛蝴派由徐枕亞、李涵秋兩部小說牽頭,便一直輝煌下去。在二、三、四十年代,都掀高潮,魏紹昌指,二十年代是平江不肖生的《江湖奇俠傳》;三十年代是張恨水的《啼笑因緣》,四十年代是秦瘦鷗的《秋海棠》。鴛蝴派的聲勢,讀者之眾,很多新文學作品都望塵莫及。
魏紹昌還指出,「在民國初年至『五四』以前這一時期,文藝雜誌、大報副刊、各種小報,幾乎是鴛鴦蝴蝶派的一統天下。」這可算是鴛蝴派獨霸神州的輝煌時期。
一九四九年後,鴛蝴派在內地星沉影寂,想不到這派的餘韻,卻在五十年代的香江繚繞,不少作家仍「鴛泳蝶舞」,熱鬧一時,大將如筆聊生、靈簫生、怡紅生、王香琴等。嚴格來說,鴛蝴派的「下限」,應是一九五零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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