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基舜
宋江與歐鵬四人跟隨晁蓋上梁山泊入夥,來到聚義廳,吳用早已聞訊,安排酒食接風,並焚起一爐好香。
晁蓋請宋江為山寨之主,坐第一把交椅。在眾目睽睽下,宋江迭不忙推辭,說是今番得以保存性命,怎可以讓位?如果堅持讓位,情願去死。
晁蓋則說是若非當日宋江相救我等七人,何來今日之眾,乃山寨恩公,論理坐第一把交椅。
宋江則謂論年齡,晁蓋也大十歲,理應坐正。
二人再三互相推讓一番,終於晁蓋坐第一位,宋江坐第二位,吳用坐第三位,公孫勝坐第四位。
查實,以宋江的野心來講,並非不想坐第一位,而是剛上山入夥,羽毛未豐,唯恐有些舊人不服,才惺惺作態推讓。
晁蓋四大頭領排座後,宋江便已無視晁蓋之首位,而搶著發號施令,自把自為安排以林沖、劉唐為首的八位舊頭領坐右邊,以花榮、秦明為首的二十七新頭領坐左邊。
山寨全部四十位頭領排坐妥當,便就大吹大擂,大排筵席飲宴。
過了兩三日,宋江在酒席上對眾好漢說是鬧了江州及無為軍城後,知府定必報上濟州府,派人往鄆城縣捉人,屆時恐禍及老父,今欲往家中搬取老父上山,「以絕掛念」。
晁蓋豈有反對之理,但表示由於眾兄弟連日辛苦,寨中人馬未定,再等待兩日,點起山寨人馬,接宋太公上山。
宋江唯恐遲則有變,而且勞師動眾,必然驚嚇鄉里,反招不便,倒不如自己偷偷回去,神不知鬼不覺,與弟宋清搬取老父連夜上山。
晁蓋不愧江湖兒女,恐怕宋江途中疏失,無人可救。宋江則說:「若為父親,死而無怨。」晁蓋見黑三郎執意如此,也就作罷,眾頭領送下山,過了金沙灘,宋江獨自提了短棍,腰帶利刀,晝行夜宿,趕返鄆城縣宋家莊。
行了幾日,來到宋家村附近,天色已晚,來不及入村,便在附近投店,住宿一晚。
翌日入村,為時尚早,乃在林子中匿著,直至夜後,潛返宋家莊後門敲門。宋清聞聲開門,見是宋江,大吃一驚,問他為何回來?宋江說是帶宋太公及宋清上梁山泊。
宋清告訴宋江,有關江州府劫法場及攻打無為軍城之事,縣府已知,連日派兩個都頭來查緝捉人,只等江州文書一到,便先收押宋太公及宋清,等待宋江回來自投羅網。
昔日,縣裡的都頭雷橫、朱仝多受宋江錢財,現在換了兩個新都頭,亳無交情,日夜派一二百兵搜查,絕不放鬆。
宋江一人回來,猶如飛蛾撲火,宋清乃叫宋江返回梁山泊,叫眾好漢來相救為上。宋江聞言,驚出一身冷汗,未敢入門轉身朝往梁山泊的路飛奔。
月色矇矓,黑三郎慌不擇路,「約莫也走了一個更次」,只聽得背後約一兩里路,一簇火把照亮,有人大叫「宋江休走」。
「約莫」一詞,廣府話普遍使用,早在宋朝常用。今之語體文及普通話,只有「大約」,沒有「約莫」。 (二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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