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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杜 浩
近日，《人民日報》（見9月21日）刊載《性解放驚世駭俗，『女性寫作』如何寫好一個『女』字》的評論，人民網文化頻道在「文化觀察」欄目進行了轉載，文中剖析的當下女性寫作的一些現象，引人深思。
「女性寫作」總會自然地帶有一些女性特徵，如女性特有的感覺、身體、空間、意識等。然而，在當今文壇，隨著「女性寫作」熱的升溫，一些女性作家的文學作品中，最初的「身體寫作」還帶有女性對身體的自我覺醒與思考的色彩，身體、愛慾還被當作一種個性解放在審美領域的表徵來敘述，但現在有一些女性作家的「身體寫作」卻發展成為用香艷、刺激、大膽的身體描寫，標榜驚世駭俗的「後現代」，以求取悅於男性的眼球和錢袋，完全泯滅了覺醒的色彩。而且，時至今日，女性這種「被審美」不斷花樣翻新、愈演愈烈，變了味的「身體寫作」無異於砸斷了鐵鏈又戴上了枷鎖……
面對這種文學現象，無論是評論者還是讀者，難免產生這樣的疑問：現在的中國一些女性作家在作品中，追求的這種「身體寫作」，並為之鼓吹和奔走的女性主義，是否沒有選擇了正確的方向？
回顧社會文明的發展，自從男權文化作為這個世界的唯一的、絕對的、本質的原則和標準，在具體的處境上女性就被看作是「另一種」，是「第二性」，是附屬物，對女性所遭受的這種喪失主體性的地位，缺乏社會尊嚴，受到社會的歧視、壓制，我們不去談西方風起雲湧的女權主義的鬥爭，即使是上個世紀九十年代以後，中國女性受到女權主義思想意識的影響，發出證實自身主體存在的強烈的倫理方面的慾求，爭取自由平等、獨立地位的社會性解放，也是表現得最為強烈和集中。這種文化的話語表達，主要集中於一些女性作家在許多作品中發出的屬於女性性別特質的獨特的聲音，她們以覺醒了的女性性別意識和主體精神，在公共生活中重新自我反思，大膽審視和批判男權文化，這種女性文化話語對女性的解放產生了積極的推動力量，這應該是當今女性文學、女性文化發展的主流。
但之後，在女性文學發展中，也出現了在道德、倫理和美學意義方面存在爭議比較多的一些女性作家，她們的思想和行為信奉所謂的身體路線被發現，可以名利雙收這條捷徑，而在文學表達中則以表現那種為慾望所毀、沉溺感官、放縱本能和情慾，乃至耽於肉色的內容為特徵……
現在的一些女性作家的「女性寫作」，諸如用香艷、刺激、大膽的身體描寫，標榜驚世駭俗的「後現代」，以求取悅於男性的眼球和錢袋……等等內容，從精神聯繫上，仍然走的是「為慾望所毀、沉溺感官、放縱本能和情慾」的身體路線，仍然未能跳出變了味的「身體寫作」的泥淖……這樣一些女性作家所謂的個人化的、私秘化的、身體化的女性寫作所追求的女性文學寫作，是一種文化形式的明顯的偏乖。這些女性作家，身處於今天這個以商業消費為時尚的時代中，她們的文化話語帶上了這個慾望化的社會的鮮明色彩，她們以其自身的身體化及其濫用來作為這種話語的文化媒介形式，表達她們徹底慾望化了的體驗。這既不關乎女性的人格精神尊嚴的建立，也無法達成女性擁有經濟自由、社會自由、思想自由這些獨立精神的弘揚；這既非女權主義思想的行為，對於女性的解放也無法貢獻一點哲學、倫理、美學的原則的啟示意義。
目前女性文學中這些矛盾偏乖的思想和行為，讓人想到了西方女權主義者的重要代表人物西蒙娜·德·波伏瓦，對女性矛盾、自我限制的本質分析，「女人的戲劇性在於每一個自我的基本要求的衝突之中：她總是把自己當作本質的，然而在處境的壓制下，她又是非本質的……」（見《女人是什麼》，中國文聯出版公司出版）今天，社會女性通過文學寫作所追求和創造的女性文化，應該是女性自身的反映——這種反映應該合乎女性的社會的需求、文化的需求、生命的需求，可以看到女性使命的實現的需求。
女性在審美領域的解放是女性在社會歷史領域解放的折射，「女性寫作」不應背道而馳。所以，我們的女作家應在拒斥經濟社會對女性的物化與壓抑的過程中，逐漸形成自己優美的靈魂，昇華女性「身體」的意識，這樣才能催生真正意義上的「女性寫作」。
在全球化的今天，女性作家更應以人類意識統攝自我的女性意識，用人類學觀照女性學，增強兩性間的對話、溝通和互補，與男性一起共同走向人的自由全面發展的終極目的，這應是「女性寫作」富有時代新意的召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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