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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潔華
這個月份出席了四個婚禮一個喪禮。喪禮予我的感受良多,即使沒有人流淚。婚禮上,新人一雙一對都哭起來了,但卻因為指定動作過多而失去了感動,有時甚至使人懷疑台上的新人到底是為了籌備婚禮過勞而流淚,還是因為壓力太大……
喪禮採取道教儀式,那場「破地獄」厲害極了。執禮的都是青年道士,身手不凡,節拍準確,一彈一跳,有板有眼;剎時間真像魂魄被拘到半空,一點都不欺場。先人的子女們跟著儀式團團轉,一絲不茍,最後在紙橋前端排列,每個動作都清楚展示著程序的涵義,理性超度了哀傷。
喪禮合情合理,我反倒為時下的婚禮發愁。近日調查說香港人平均在婚禮上的花費為港幣廿四萬元,那已比預期中少。婚紗攝影於香港、台北及深圳至少三套,婚宴不吃魚翅吃燕窩更貴,還有瘦身美白、現場攝拍、宴席投影、短片製作等等。問題是婚禮文化在香港早已擬定為公式化,流程耳熟能詳,連新郎哥接新娘要唸的開門詩也是抄上抄,不知道誰是原創者或版權持有人。
唯一慶幸的是一九八○年代的婚禮文化已被取代。那段日子婚禮流行三級遊戲,要新人表演冰火互換,將冰塊由舌頭轉移穿過新郎的褲襠,又要新娘胸前掛葡提,新郎腰纏香蕉,新翁岳丈都慘不忍睹。
甚麼時候可以給婚禮一點私人的創意,去除一些想當然的累贅形式?四個婚宴都以乳豬作見面禮;可憐的嬰兒豬未見世面才出母體便被宰割,炸得焦脆透明。牠們死跟人的婚姻本無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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