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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繼剛
隔壁的小張20多歲,正是青春飛揚、熱情浪漫的年紀,經常從他的房間裡飄來現代歌曲,我都覺得欣賞不了,也許是自己40多歲,趨於衰老了吧。
但這天從小張屋裡飄來的一首歌曲,卻讓我來了興趣。優美的旋律,有點憂傷;直白、近乎對話口語的歌詞,讓人感到新鮮;而關鍵是作者的靈氣與驚世駭俗的想法,讓人產生了喜愛。歌曲的名字叫《狼愛上了羊》。說是在一個寒冷的冬天,一隻羊救下了被獵人槍傷的狼。狼很感動,然後就愛上了羊。於是牠們約定三生,共迎風雨,相互攙扶去遠方。因為有愛,所以牠們能衝破一切世俗,一切自然法則……
狼愛上了羊。狼能愛上羊?所以說它有點驚世駭俗。
狼畢竟是狼,狼是要吃羊的,幾千年來,一直是這樣的自然法則。狼不可能愛上羊,羊也不可能愛上狼,牠們不可能穿透自然的法則、世俗的城牆。歌詞就是歌詞,當不得真。但作者驚世駭俗的想法,不受約束的想像力,卻讓我看到了時代的進步。
想起我們年輕的時代,無數沉重與保守的條條框框,讓我們畏首畏腳,甚至連呼吸都是僵化的,更別說能自由而暢快地想像。封建與專制的土壤扼殺了我們青春的想像力,讓我們這也不敢想,那也不敢做。那正是古老而沉重的中國剛剛打開封閉大門的時候。一首《鄉戀》,就讓一些人揮動保守的手、僵化的腦袋,大加討伐。優美、寧靜的《軍港之夜》,被人說成是大兵等妓女,並加以批判。
當少年的我們有了青春的萌動,我們一群男孩子到山崗上唱起《花兒為甚麼這樣紅》,突然覺得天地寬廣,心胸開闊,思緒飄逸,這事讓老師知道了。他無情地批評我們,讓我們寫檢查,說是不守規矩,說是小資情調……
我們年輕、放飛的思緒就這樣被扼殺了。
那個時代的有些人,思想僵化到如此的地步,怎可能寫出《狼愛上了羊》這樣的歌曲?!如此,不說成是要取消階級鬥爭,不分敵我才怪。一首《讓世界充滿愛》,就讓一些人說成是抹煞階級鬥爭,混淆敵我,如果那個時代寫出了《狼愛上了羊》,該遭受怎樣的批判,上綱上線?
狼沒法愛上羊。但不知我們的祖先用怎樣的堅忍、智慧和想像力,讓狼變成了狗。狗當然是可以愛上羊的,並且可以去保護羊。但狼不是狗,狗也不是狼,狼最終讓人類馴化成了狗,這一步之遙,卻又是天壤之別。讓這一步之遙,變成天壤之別,變成現實的是我們無窮的想像力。想像力讓理想變成了現實,讓多少不可思議的東西插上騰飛的翅膀,並穿越人類想像的極限,飛向無垠的星空……
借用一句廣告詞:「思想有多遠,我們就能走多遠。」
確實如此。讓我們人類走下大樹,告別蒙昧,走向文明、智慧,並走向太空的就是我們人類的好奇心、想像力。而封建與專制,便是扼殺人類想像力的最大罪魁禍首!
甚麼時候都不能扼殺人類的想像力,包括「狼愛上羊」這樣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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