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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五晚7點，無論對於內地還是香港的電視台，都絕不是黃金時段。下班的人潮大部分還阻滯在歸家的路上，而家庭主婦也正忙於準備晚餐，但此刻有一個人最興奮，他是香港電台電視部的導演陳偉棠。自上月開始，由他策劃、編導的10集文化旅遊紀錄片《文化長河——鐵道行》正式在無線翡翠台播出，以中國鐵道為骨幹，北至黑龍江南岸的漠河站，西至新疆喀什，南至海南，當然還有世界最高的青藏鐵道。「這並不是單純的旅遊類節目，僅僅介紹好吃好玩的地方，我們更著重的是當地文化習俗如何傳承。」陳偉棠對記者說。
開宗明義以「文化」作為品牌打造的紀錄片節目，是港台電視部08年才開始的新嘗試。當年的創始節目《文化長河——非物質文化遺產系列》，陳偉棠已經在負責策劃及編導。
客觀環境和硬件條件，都在說明文化類的電視紀錄片在香港生存的難處。沒有獨立的播放頻道，政府對公營電視台的商業贊助有嚴格的限制。「不可以接受贊助，也不可以靠賣節目賺錢。晚上7點鐘，已經是我們能爭取到的最好播放時間了。」陳偉棠有些無奈，但無奈中也有「做事情哪沒能妥協」的積極。
虔誠感動住持
上輯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一共13集，天津、南京、湖州等13個地方，加上陳偉棠一共2個導演，這次的《鐵道行》線路跨越更遠，也不過多了1個導演而已。「找資料、打電話找人、寫稿都是我一個人從零開始，我們組的固定人員，除了我，就是1個助理，1個攝影師。從另一個角度看，自主權真的很大。」港台實行導演編輯自主，因為這份自由，他一幹十幾年，箇中的滿足感不是他曾經待過的商業電視台可以提供。在他拍攝青藏鐵路一段時，竟然在海拔5千米的那曲地區，發現了傳說中保留人骨骷髏頭的達木寺天葬台，更為難得的是，憑借他和拍攝團隊的虔誠，感動了當地的住持，破例為他們打開天葬台的大門，允許他們入內拍攝。達木寺天葬台更因此首次在媒體面前曝光。
「去之前做資料收集時，知道那裡有一個全世界唯一的骷髏場，但具體的地址並不清楚，只是抱著尋找文化的方向去找。後來發現，即使是西藏人，大部分甚至對天葬台的存在都有懷疑。」那曲素有「世界屋脊的屋脊」之稱，陳偉棠一行人一下火車，就因缺氧而產生強烈的高山反應，「之前找到一位翻譯，朝著大致的方向開車，周圍全是茫茫雪山，不知道攀過了多少座山頭，最後終於在一座山中間發現一間孤零零的古寺廟，那原來就是達木寺。」全程大約7個小時，也許是旅途疲憊加上惡劣環境，住持也被他們的誠意感動，陳偉棠永遠忘不了住持同意開放天葬台時的一剎那驚喜。
「記錄上說，那裡大約130多年前已開始保留人頭骨，現場看大約有500多個。一般天葬台都要求把遺體處理乾淨，至於他們為什麼要保留，有一種說法是，讓活著的人看到後能反思生命的意義。」那珍貴的半小時錄影，被陳偉棠視為生命中的「緣分」。
讓年輕人親身體驗
陳偉棠對文化的探尋和理解，是從任職港台後開始的。他在大學念的是電影，曾經視影像為一切，直至拍了不少文化類紀錄片，開始思考影像「內涵」是怎麼一回事。2005年他索性報讀了香港嶺南大學文化研究的碩士課程，是從理論上對自我經驗的梳理。「剪輯手法、提問的問題和回答，都是在豐富內涵的表達。」同生出來的，還有越來越強烈的責任感，「接觸的非物質文化遺產越多，你就會發現這些東西在慢慢失傳，而那些老藝術家也十分悲涼，中國幾千年的文化就這樣斷了。每當這時，我就會想，多聽一些，多拍一些，我用影像記下來，可以讓下一代都看到。」
讓文化紀錄片和年輕人建立親切感，也是陳偉棠努力的方向。說起BBC，說起國家地理，說起中央電視台，他客氣的笑笑，那並不是他的目標，「低成本反而會靈活，有更多的創新空間。」他說，「半小時的播出時間並不會讓內容特別深入，但我正嘗試很多方法吸引年輕人，比如選用年輕的主持人，帶入他們現場的感受，也鼓勵年輕人能親自去認識國家。」
《鐵道行》之後，下一個文化長河系列的方案已經構思好，「就是以中國的大江大河為出發點，繼續尋找和記錄江河兩岸的城鎮和他們的故事。」 ■ 圖／文：梁小島
香港電台電視節目「文化長河——鐵道行」逢星期五晚上7時於無線電視翡翠台播映；港台網站tv.rthk.hk視像直播及提供重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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