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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各文章,盡見「肉感」。 作者提供圖片
黃仲鳴
文采、風格,本指文學作品而言,一般的新聞報道,很多人認為但求文字曉暢、詞意明白便可,很少要求有文采,風格更遑論。這其實錯了,新聞寫作仍須有文采,甚至技巧,尤其是新聞特寫、深度報道這類更高層次的作品,兩者缺一不可。而這極具文采、技巧的作品,就是作者的風格形成。
《南方周末:後台》第一輯(廣州:南方日報出版社,二○○六年十二月)中,有篇風端寫的〈「肉感」寫作〉,讀後感想良多。該文說:「如果把新聞比成女人,至少會有兩類別:骨感的和肉感的。」並作進一步解釋:「在新聞上,電台、電視台好像對骨感的報道需求量比較大,原因很簡單—空間有限,要求有直接而明確的資訊傳遞出來。對報紙來說,日報的通訊體、消息體的新聞也都追求骨感美。」
至於「肉感」,作者以採訪韓國明星裴勇俊為例。事緣該報有記者袁蕾者,在裴勇俊訪華時,避開了一些「老生常談」的問題,設計了:「韓流現象在中國和亞洲的基本情況、日本婦女們的心態、韓方人員介紹的他們國內推廣影視的情況、學者了解的韓國推廣影視的政策,還有裴勇俊的訪問以及他在華的一些表現。」這些材料,是「肉感材料」,將這些材料寫成一篇稿件,就是「肉感寫作」,也就是深度報道。
但如果作者沒有文采和技巧,決不是「肉感作品」,材料還須經過一番裝飾,那才能成為「肉感美人」。
一篇深度報道的作品,我們的要求就是要成為一個豐潤貌美、風姿綽約的「肉感美人」。清朝趙翼有詩云:「著色原資妙選材,也須結構匠心裁。可憐絕豔芙蓉粉,塗在無鹽臉上來。」我們千萬不要浪費了「芙蓉粉」。
「骨感」的新聞寫作,大都採倒金字塔式,這也叫倒捲簾式結構。深度報道寫作卻「文無定法」。所謂「文無定法」,即是採取任何的結構方式,都可以。如懸念式結構、影視式結構、對話式結構,甚至將各式混合而用,都可以。這些「結構」,用散文筆法、小說筆法等寫成,都可以。
《新特寫:新京報特稿精選》(廣州:南方日報出版社,二○○六年十二月),有篇《農婦虐殺四子危情24小時》,就是一篇極為出色的新聞寫作,材料不獨「肉感」,寫作手法也「肉感」。作者即是記者李艷現身說法,表明:「我試圖進行一種新的嘗試,把電影手法引入文本寫作,通過細膩的採訪完成一個獨特社會個案的解讀。」
李艷將採訪所得,借鑑了電影的蒙太奇手法,將各種場景剪輯開來,同時穿插該農婦的成長經歷,個人性格,與家庭和親友的關係,聚焦在案發前後二十四小時,結構成文。這種寫法,極具新意,讀來恍如一組組鏡頭,深印讀者腦海。
可惜,在崇尚「即食麵」的香港,這種「肉感文章」,鮮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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