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妮卡
早上經過灣仔春園街,小販攤檔剛營業,用大喇叭播放姚蘇容的《今天不回家》,歌聲響徹雲霄。「往事如煙,愛情如謎,迷失在舊日情愛的你,今天不回家。為什麼你不回家?」姚蘇容唱得聲嘶力竭。
春園街人來人往,陳年舊歌格外刺耳;待姚蘇容唱完,尤雅的《往事只能回味》隨即「登場」;只不過是早上十點鐘,熱鬧的春園街,像昨夜的派對還沒散場。
最新調查顯示,全港十八區中,灣仔區的快樂指數最高;以十分為滿分,灣仔獲得八點五五分。調查分析指出,灣仔的好處在於:名校林立、交通方便和娛樂豐富。曾經居住灣仔近十年。七十年代初,駱克道、杜老誌道與謝菲道的無上裝酒吧和舞廳林立,每當華燈初上,街頭盡見那些「今天不回家」的人,上演著一齣齣《蘇絲黃的世界》。
到今天,依然隱約可以看到當年灣仔遺留下來的「風流韻事」。例如,清晨六、七點在灣仔中旅社門前等待旅巴北上時,我經常碰到一些年逾六十歲的徐娘,打扮花枝招展,濃妝艷抹,滿身酒氣,走路搖擺不定。她們顯然一夜未眠,沉醉於當年燈紅酒綠的日子。
認識春園街布販陳伯,他兜售的布料,都是高級蘇格蘭毛絨和銀線刺繡。賣布之餘,陳伯還有說不完的灣仔故事。他說,美國水兵趕往越南戰場前,醉生夢死,途經香港大肆揮霍,做西裝上酒吧;那些吧女舞女則喜歡用刺繡做旗袍,扮裝「蘇絲黃」迎客。
當年灣仔的裁縫店林立,生意滔滔不絕。如今時代變了,裁縫店關門,陳伯收購得來的高級布料卻不合潮流,乏人問津。最近一次見到陳伯,他將剩布替自己做了西裝,準備年底在兒子娶媳婦的囍宴上穿著。
無論是那些已老徐娘抑或布販陳伯,他們都是灣仔快樂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