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潔華
每逢佳節，女人的力量便會凸顯，不單是因為她們替家人預備的滿桌筵席，或事後對杯盤狼藉的處理，還有她們的思念、關愛以及對生命的回想。
一個女人在拆禮物日結束後翌日清晨，目送子女們一個一個地離開，回到他們學習及工作的地方。她把大門關上，坐在沙發上數算年首以來得過的恩惠。電視台在選十大新聞，在評論拉登之死與卡扎菲之死的比較，她卻在清洗內心的渣滓。這一年來自己對過多少人白眼，心裡頭有沒有對他人的責怪或不能寬恕的情緒？有沒有被不禮貌對待時以更惡毒的方法還擊？積極看來，自己有沒有對他人的心思意念甚至創新性的想法作出過一點良好的貢獻？
此等問題的源頭來自曾在她生命中樹立過良好榜樣的女人，包括她的老師、祖母和姑姑。她們都在她童年時殷勤地工作，教曉她甚麼叫「無微不顧」，她們的言行作為，改變了她看生活的角度，並知道該如何回應生活中的磨難。她記得兒時每天晚飯後跟姑姑沿著家居附近的林蔭大道散步，聽她解釋「床前明月光」的詩意，還有她用衣車給她縫紉的少女時裝。姑姑的溫柔慷慨，她選男朋友的掙扎，她出國的夢想，還有她當小學教師的熱誠……這些原來都組構成了自己的存在。
電視熒幕上的男時事評論員仍在吵吵鬧鬧，她充耳不聞。她想著剛離去的兒女，在他們小時候她曾如何同時照顧他們上學不同的需要，運動安排、美勞材料、音樂表演……她感到自身如魔術師，令他們健康平安地成長，這不是新聞，是成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