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浩浩
「你在電視台工作,豈不是會見到好多明星?」「你有無見過XXX,他真人是不是也很搞笑的?」「XXX是不是真的跟XXX拍拖?」「XXX是否真的有整容?」新相識的朋友知道我在電視台工作,很多都會發出這一連串好奇而又八卦的提問。正如上回提過,我的工作是需要向演員講解故事,當然會見到不少他們口中的明星,而且還是近距離面對面的接觸。
個人不大喜歡跟那些「大牌明星」打交道,我所指的只是那些「自以為是」的明星。他們可能因為有一兩套劇集收視較好而跑出,自以為已升格為「阿哥」、「阿姐」,演技爐火純青,認定他們那一套演繹方法最煞食,所以之後就永遠沿用同一種模式來表演,不求變化。對這類「大牌明星」的演出很難寄予厚望。
曾經有一次跟一位視后講故事,她戴著墨鏡坐在我面前,全程木無表情,我完全無法看穿墨鏡背後的她是否早已悶得睡著了。講完故事之後,她便起身離開,完全沒有任何提問。我在想我真的解說得如此清晰詳盡嗎?故事人物如此複雜、心路歷程如此崎嶇,她真的拿捏得到角色的特質,故事前後期的分別她都能掌握到嗎?結果一如所料,她演繹出來跟之前所拍攝的幾套劇集的分別,只是換上了不同髮型及戲服而已。
不過,這類演員大不了只是把角色演得不夠精彩和傳神,不至於有太大殺傷力,有另一類演員更可怕,他們自以為自己對戲劇有深厚的認識,不單會批評角色設計得不好,還會建議你將劇本如何修改。
曾經有一位男演員主動致電給我,開始時只說有些情節不太明白,於是我就給他解釋,但講講下終於入正題,原來他覺得角色不夠討好,還建議我如何作出修改。然而那角色本是劇中的壓力人物,要是變得討好受落,那麼主角何來壓力?不同角色需要發揮不同的功能,才能成就整個故事。若然金輪法王也跑來,要求角色變得討好,那麼整部《神鵰俠侶》豈不是要改寫?
眾所周知,黎耀祥在電視台捱了這麼多年,但他並沒有因為急於上位,而拒絕做奸角,他不會要求把《盛世仁傑》中的武承嗣一角變得討好。所以他得到今日的成就,不單是實至名歸,而且還是眾望所歸。
記得在籌備《On Call 36小時》的時候,主角馬國明仍在趕拍《回到三國》,每天只能休息三、四小時,簡直是「魂魄都唔齊」就要他來聽故事。這是第一次跟馬明合作,想不到他如此專業。他不僅是在聽,而且還是用心聆聽,當講述到某些情節時,他甚至感動得雙眼發紅、眼泛淚光,異常投入。所以後來經他演繹出來的「一件頭」大受歡迎,不無原因。
幾年前也曾經跟宣萱合作過一次,那時因為拍攝期趕,劇組日以繼夜的趕工,她無時間看後面的劇本,不清楚故事的發展,於是專程走來要求講解後面的劇情。聽完之後,她很緊張,因為擔心自己之前的演繹錯誤。身為電視台一線花旦,但肯坦白承認自己演繹有問題,有這種氣度的人,整個電視台沒有幾個,大部分都只會指責劇本寫得不夠好。
「演員」必須演活角色,才能有望成為「明星」,如果第一步都做不好,跟離「明星」之路還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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