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潔華
人的慾望無處不流露,能否約束便盡顯個人及文化的素質。這種素質有時是教育不來的,甚至可以在年少者身上彰顯。
先說一例:少女的好友在瑞典靜悄悄地自盡了,死後留下遺書。她不過十七歲,旅行的時候結下了異國情緣,彼此遺忘了世界。熱戀兩個月後分手,少女留落在瑞典一個小鎮裡,不想回香港,傷心之餘在酒店房間裡寫了遺書,著父母在她死後把骨灰撒落在小鎮不遠的一個湖裡。草草數行,然後了斷短暫的人生。
噩耗傳來,她中學的同學們都震驚了,不少人向少女生前的好友探個究竟。他們關心的是:她是怎樣自盡的?好友休休的說她是「自我窒息」的。「那是不是吊頸?」「是不是用膠袋套在頭上,再加上膠紙?」各式各樣的想像,蓋過了對死者的懷念和惋惜,也沒有人問候她的父母。那位好友依然保持緘默,只重複輕輕提及的死因。這種控制是她對朋友最後的愛護,亦同時希望好奇的人「到此為止」。
一齣黑色美國電影同樣反映了放縱的慾望。一對少男少女的屍體在湖邊被發現,男的淹在水裡,女的綁在樹上被刺死。消息傳到他們就讀的中學,同班同學恐慌並竊竊私語:「他倆出事是否因為表現親密使色魔動了殺機?」「那女的平日衣著性感,死的時候還剩下了多少件衣服?」「她有沒有被強暴,是否被姦殺?」人慾橫流,流在語言和好奇的窺探裡,踏在別人的不幸之上,不下於動物身體力行的獸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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