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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立記者陳曉蕾又出書了,這次的書名叫《有米》,繼續以新聞採訪的形式,記錄了那些在農田、瓜棚、鐵皮屋邊,對土地充滿愛與迷戀、常常還會糾結的人們的故事。
米是糧食,也是生計。在香港談糧食談生計,除了銀子、車子、房子,原來也可以有那麼多的巧思妙想和選擇。
沒錯,無論寫水、寫魚、寫天氣或是寫剩食,「選擇」就是曉蕾想要傳達出來的理念。而這個理念,把城市人退化的各種技能和感知都喚了回來。 ■圖、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梁小島
上周六,尖沙咀商務印書館的活動廳,曉蕾的一場新書發佈會變成了一眾「英雄好漢」的分享會。會場的嘉賓和前來的聽眾,從皮膚的顏色看,就可以判斷哪些人「務農」——從事有機耕種,哪些是「吹空調」的上班族。那些身體精瘦、皮膚黝黑的年輕人或者中年人,男人或者女人,不用麥克風也聲音洪亮、通澈。他們臉上的笑容像吸飽了陽光和雨露的喇叭花,燦爛、毫不掩飾的大方和自信。
如果你讀過講有機蔬果農夫的《香港正菜》,或者談香港食物浪費現狀的《剩食》,都不會對這群人感到陌生。幾年前,曉蕾也從市區搬到了新界的農郊,更直接住進了鐵皮屋,過上了「低碳環保」的村姑生活。
「我並不是環保人士,但是,每次和這些農夫聊天,沒法不羨慕他們的生活!住那麼大間屋,那麼便宜的租金,一日三餐的食料新鮮充足,不用和其他人爭擠市區的貴租和狹小空間,多好!」看過的一組政府數據曾令她震驚地發現,原來香港7百萬人口的居住面積,一共才佔香港總面積的百分之七,其餘的竟有多達四分之三的面積是綠地!
《有米》裡出現的受訪者,除了幾代務農的原居民,很多是新移民或者從城市中隱退的白領、知識青年。他們中有的曾因加租而搬遷不斷,產生興建「生態村」的念頭;有的在工廠區返工,卻在大廈平台建起了自己的菜園;也有大學教授回收垃圾,從而找到環保設計的新靈感。一個個人物故事讀起來既令人意外,又有一種暖意迴盪,這是一種叫「希望」的暖意。
「平時常在報紙和facebook上讀到很多很負面的故事。但讀《有米》時才發現,原來香港還有這麼多奇人異事,讓我們認識到香港是這樣廣大!」設計師Hung Lam既是新書會的嘉賓,也是曉蕾的朋友,《有米》記錄了他的故事。
一次接到內地礦泉水公司的案子,要為水樽設計一個有「自然感」的新裝。欣喜之餘,卻接觸到環保的話題,發現膠樽難以分解,還與氣候變暖有關聯!之後再接案子,環保已成為重要考量。結果Hung Lam參與幫助社區婦女生產無污染清潔用品的容器設計,就將一間有機豆漿店舖的豆漿樽換口加泵,改裝成裝洗手液,是二次使用。
從此,Hung Lam與設計公司開始增加對環保概念項目的參與,並從所得中,撥出一部分款項成立環保基金作支持,「雖然作為商業公司,賺錢是主要的,但不需要在一個位置上賺到盡。」他說。
但曉蕾沒有想到,因為《有米》的出版,竟使得一群本地年輕人成立了一個「香港有米」的組織,並在社交網facebook上設立專頁(http://www.facebook.com/HKRiceshops )。組織者有感於在大米商、大型超市連鎖店全面控制下,昔日香港社區小超市和小店米舖的優點,卻漸漸被忽略而無人問津。「比如在小店米舖買米,可以一次購不同種類的米,又或者在數量上完全隨意,不像大超市一次要買5公斤,沒有選擇。」為此組織者繪製了一張香港米舖地圖,並在facebook上發動志願者報告自家社區內的米舖位置,填補到地圖上。此外,他們還申請了李嘉誠基金,與落腳在舊區的10多家米舖、傳統糧油店及米行合作,印製消費券,並將之派發到區內小學、老人院和社區中心,鼓勵更多的人對主流消費渠道以外的傳統行業給予關注。
在自家種米
「這也是令香港人購物多元化,並通過與店主的交流,了解店舖的經營歷史,從而更珍惜食物。」組織代表說。站在一旁的曉蕾,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參與的形式,要組織者在現場重點強調:「希望大家都來上我們的facebook,我們還考慮以後舉辦徵文比賽之類的活動。」
現場活動的紀念品,是一人一捧稻穀。曉蕾還請來專業的導師,教現場觀眾體驗如何在自家種稻米的過程。場下觀眾嗡的一聲炸開了鍋,家裡種稻米哦!個個眼睛都在發亮。但一個大洗臉盆大小的稻米試驗田,經過3、4個月的生長,「算每株都能發成米漿,最後可能只夠煮一小碗稀米粥。」導師哈哈地笑著說,「自己種過,才會覺得,其實外面賣的米,真的是好便宜!」
曉蕾也合不攏嘴地笑,這是她最希望看到的分享場景,從一個理念、一篇文章,像滾雪球般越來越大,直至有改變現狀的那一天。
「其實我還有很多要寫的題目,」曉蕾說,「比如我曾在台灣訪問過在家上學的個案,他們已經實施很多年,但在香港暫時還沒有實踐的空間。不過在家上學還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我們有沒有權利去選擇自己所相信的那種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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