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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薔生在繪製《百隻國寶大熊貓圖卷》。
——李薔生的鋼筆畫藝術
生離死別總會令人們痛徹心扉，對於著名鋼筆畫藝術家李薔生的家人和友人而言，這樣的時刻自然是難熬的—但作為香港國際鋼筆畫研究會創會會長、中國鋼筆畫聯盟副主席，李薔生的繪畫藝術卻以其獨特風格和細膩筆調，仍為許許多多深愛他作品的人們所喜愛著。如果你沒有接觸過他的鋼筆畫世界，或許很難體會鋼筆這種看似平淡的媒介可以怎樣創作令人驚豔的細密情境。無論是湘西鳳凰古城，還是長卷畫中百隻千姿百態、嬌媚柔情的國寶大熊貓，他都以令人稱讚的想像力為我們獻上了充滿人間溫情的畫面。因而儘管這位藝術家已於日前因病辭世，但回顧他的作品，卻仍舊會為我們的心田帶來感銘逾恒的暖意。 ■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賈選凝 圖片由李薔生家人提供
鋼筆畫源自歐洲，是繪畫領域中最古老、基本的技巧；早年，藝術家們採用鵝毛、鷹毛作工具，日後逐漸發展為以鋼筆作繪畫工具。世界許多頂尖的繪畫大師都有以此寫生，或為大型畫作做草圖的習慣。達芬奇、畢加索、倫勃朗等大師級畫家通常都用鵝毛、鷹毛筆起稿，或將其作為記錄風景人物的速寫等。在西班牙，由原來的畢加索舊居改建成的博物館內，就展出有畢加索晚年時期的近百幅鋼筆畫作品。
而鋼筆畫最大的特點便是精緻細膩、栩栩如生。因而它一直具有速寫草圖或作為書籍中小插圖的小幅畫作功用。小的佈局，讓人一眼望去就愛不釋手。但在李薔生的創作之下，鋼筆畫卻擴展為格局寬闊的大型作品。事實上，從藝數十年的他，本身也涉獵油畫、水彩畫、連環畫、陶藝等門類，但卻偏偏獨愛鋼筆在畫紙上一筆一劃、千條萬錯的交錯線條。2007年時，他的大型鋼筆畫作品《沱江之晨．鳳凰古城》，成為一向只甄選國內國際名家的蘇富比拍賣會上唯一一幅鋼筆畫作，且最終成交價相比估價翻了逾四倍。人們驚歎於那些繁複的鋼筆線條竟可以如此錯落有致，遠山近水中充滿情感，其實，正如李薔生本人所說：「人的一生，實際上都是以線條構築，你到某地，兩點成一線；兩人的眼神交流，又是一條直線，就是這些人生的直線不斷延長，不斷重疊，每個人才不斷的演繹出自己不斷變化的精彩人生。」
情繫自然天地間
大多數令人印象深刻、難以忘懷的藝術家都是以「情」取勝，因為藝術本身正是為傳達、歌頌人情，才會具有現實意義，欣賞李薔生的作品，同樣讓人體會到他創作時內心的飽滿情感—對於自然天地、對於人與動物的和諧共融。
在他最為人稱道的作品之一《百隻國寶大熊貓圖卷》中，著名書畫家饒宗頤欣然題下了「天真爛漫」墨寶，國家林業局副局長、中國保護野生動物協會會長趙學敏觀看到大熊貓圖卷後也激動不已，當即揮筆題下「天趣再現 傳世國寶」八個遒勁秀麗的大字。為甚麼要畫熊貓？僅僅因為熊貓是國寶？僅僅因為它的姿態奇趣可愛？
八十年代移居香港的李薔生，一直記得自己三十年代在上海西郊動物園工作時，與許多珍貴動物的日夕相處，因為可以近距離觀察牠們的生態、動靜，所以他一直非常喜歡動物，更曾親手抱起過動物園裡的初生小熊貓，「那感覺就像是抱著一隻剛出生的小白鼠，有點兒戰戰兢兢，內心卻充滿著對生命的崇敬和喜悅！」事隔多年，他終於拿起畫筆，以國寶熊貓為主題構思並創作這幅長卷，既是內心中醞釀多年的一個主題，也是順應時代大勢所趨。他曾表示，目前保護地球生態資源已是刻不容緩的事情，生活在都市裡，我們都切身感受到了地球暖化、空氣污染的種種問題。本著「從我做起」的地球公民意識，作為一個藝術家能做的就是以自己最擅長的方式去表達訴求，通過作品傳遞綠色及和諧生活的正面資訊。
二十五米長的宣紙上，他用鋼筆畫獨特的點與線，細膩地畫出了一百隻熊貓纖毫畢現、黑白分明的憨態和特色，背景的四時景物以淡雅的水彩鋪陳，加上飛鳥、游魚等禽鳥的點綴，整幅畫面看上去清新靈動，更凸顯出鋼筆畫的雋永韻味。畫家以擬人化的創意，揮筆描繪下熊貓間擬人化的「情」，將百隻「國寶」描畫得溫情動人，既有大熊貓發情時盡情戲水的活潑神態、也有對小寶貝百般呵護的親暱舉動，更有同輩間發怒爭寵時的表情動態和閒適安逸享受竹子、瓜果美味的千姿百態。為了畫得真實動人，他在創作這幅作品的前後，專程5次去熊貓的故鄉四川，親身體驗生物與大自然和諧共處的情意，回港之後，便將這份情意躍然紙上，畫成精美長卷。
人世的短暫或許令人感到惋惜，更有太多的不滿足，對於李薔生而言，同樣如此。但他卻已誠然將對自然和人間的大愛，留在了畫紙之上。因而無論你看他筆下婺源曉起村景色的寫生質感，抑或是國寶熊貓的頑皮姿態，便都能感受到他曾經去到祖國秀麗河川的不同地方，以他的眼和他的心，記錄下那份永遠的愛意。而如今儘管他已經離我們而去，但人們一樣不會忘記他的鋼筆畫藝術，曾怎樣用心地捕捉過人世的美好。
薔開一生，情滿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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