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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街的范仲淹雕像。作者提供圖片
■陶然
鹽城，當我在多年前一聽到這名字，腦海裡不禁便湧出一個字：鹹！其實我對鹽城一無所知，那時也絕對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我竟會踏上鹽城之路！那個下午，從南京站上快車，車未開，車廂裡響起Kenny G的色士風，啊！是《茉莉花》呢。午後乘客陸續上來，忙著舉行李過頭，搬上車頂的行李架。我猶沉醉在那淒美的樂聲中，渾忘開車時間已到，列車徐徐滑出車站。
其實在候車的時候，便發現南京人愛吃鴨，板鴨很出名，鴨肉、鴨肝、鴨腎、鴨心，無不成為美食，車站裡到處是「鴨血粉絲湯」之類的招牌；但我們對鴨血有些抗拒，沒有嘗試就離去。
鹽城地處江蘇省中東部的濱海平原和里下河平原，東臨黃海，海洋和灘塗資源十分豐富。這裡盛產大海賜予人類的結晶海鹽，我猜想，鹽城之所以稱為「鹽城」，大概就是產鹽的關係吧！只是鹽城產鹽，卻富了揚州的鹽商。那天我們去坐落在古代人工運鹽河的「串場河」與「范公堤」之間的「中國海鹽博物館」，不料恰逢星期一閉館休息，我們只好在靜悄悄的館外徘徊。當他們提起時，我錯聽成是「海員博物館」，一想，可能這裡出了很多海員吧？但一看門口大字，明明寫著書法字「中國海鹽博物館」，這才明白失之千里！據說，裡面主要反映中國海鹽發展史和海鹽文化的研究成果。博物館有一段介紹說：鹽是五味之首，雖然細微卻在我們生活中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鹽可以調味、消毒、製造生理鹽水等。鹽的作用一語道破。如果我們日常生活中沒有鹽，簡直不可想像。館裡的一組雕塑讓人們了解古時製造海鹽的全過程，也展現了古代鹽城人淋鹵、煎鹽、曬鹽、運鹽的生活場景，整個過程需大量人工才可以完成。還有一組鹽宗蠟像，展現的是鹽民對鹽宗的敬重和文化習俗。鹽城人自古就有拜鹽宗的習俗，每年春季都會舉行鹽宗大會，先要供三牲、燒香燭，行三跪九叩大禮；秋天也要拜祭鹽宗，感謝讓他們鹽產豐收，這種習俗已深入到每個鹽城人的生命裡。可惜我去的不是時候，只能憑想像去描繪那壯觀景象。
其實沒機緣看到的，還有每年來這裡越冬的1200多隻丹頂鶴，牠們佔了全球僅存數的百分之六十。區內鳥類達300多種，其中有62種被列入世界瀕危物種紅皮書，堪稱「鳥類天堂」。而鹽城「大豐」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內的「中華麋鹿園」則是世界最大、中國唯一野生麋鹿園，同時也是中國大陸4A級旅遊景區。麋鹿角似鹿、耳似馬、蹄似牛、尾似驢，相傳這種「四不像」正是姜太公的坐騎。一百多年前，清皇家獵苑的數十頭糜鹿被八國聯軍掠奪至海外後，糜鹿在中華大地絕跡，至1986年英國政府才送回39頭糜鹿。如今保護區內糜鹿繁殖近1300多頭，區內可以欣賞到世界上最大的野生糜鹿種群；而一年一度的鹿王爭霸，更是難得一見的壯觀場景。
列車轟隆行進，池塘一口口、綠樹一叢叢、田野一片片、平房一座座，寂寞鐵路線，天色陰沉，將雨未雨，最難將息。到了江都站停靠，忽然下起毛毛雨，窗外一架黃色挖土機在孤獨地操作，那吊臂轉過來，挖土，再轉過去，倒掉，周而復始，完成一個圓圈，再重新開始。田野靜悄悄，顯得荒涼，四處無人，只有駕駛座上孤獨的操作員，單獨沉默無語應對。火車終於再度啟動，我們在天色擦黑的細雨中，乘坐火紅的私家車抵達鹽城酒店。
那雨讓我想起「水街」來了，這是鹽城海鹽歷史文化風貌區的重要組成部分，佔地面積95700平方米，建築面積30000平方米，包括大宅門、天水廣場、漂舟戲苑、翰墨閣、水上遊船等特色景點。今日之水街，水道長1800多米，大小景點40多處，但見湖光映日，如虹的橋影橫臥，水窗低傍，畫欄處處。毛毛細雨中到處是青磚黛瓦，亭台樓閣連綿。小橋流水，枕河人家，這片全部是仿古建築，徜徉這裡，除了太新之外，讓我們在朦朧中彷彿跌入明清時代的古城池。但水街碼頭寂靜無人，正納悶，一打聽，原來是午睡時段，人們都休息去了！
我們在范仲淹塑像前取景，他的名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迴盪在耳畔。公元1023年造堤的「范公堤」，原本是一段延綿400多公里的長堤，但真正為范仲淹所主持建造的，只是一段近150公里長的捍海大堤，而如今作為文物保護區域的只是一段3公里的堤岸。我們看到堤岸兩側長滿了盛開的油菜花，遠遠望過去，就像是兩條黃地毯沿堤面蜿蜒而去。須知，當時，范仲淹造堤沒有鋼筋、石塊、混凝土，只能堆土；直到如今，范公堤雖經歷朝整修，但基礎穩固，造福百姓上千年。景區雖好，但人流很稀，我們雖然遊得寫意，但又不免擔心生意受損，矛盾的心情，實在難以言說。
小城自有小城風情和溫馨的人情味，守衛都滿面笑容，有問必定詳盡回答。連車道也暢通無阻。還有時間，車主說，不如去兜一圈吧！客隨主便，我們在校園裡轉，卻擔心交通阻塞，主人笑道，放心！保證提前在開車前送到！學校裡碰到許多男學生女學生，午休後三三兩兩抱著幾本書，跳跳蹦蹦往教室上課去，一式的青春，一式的活潑；叫我懷念起那已經離我遠去的大學時代。
到達鹽城長途汽車總站，還沒開車，天又滴滴噠噠下起雨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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