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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誕生窯。作者提供圖片
馬承鈞
今年是詩聖杜甫誕辰1300周年。端午前夕，筆者與文友驅車赴鞏義探訪了剛剛開放的「杜甫故里文化園區」，一路走來，感慨頗深。
鞏義是詩聖的出生地。杜甫故里位於鞏義市西北5公里的站街鎮南瑤灣村邙山嶺下，整個園區佔地面積300畝，建築面積2萬餘平方米，主體建築為仿唐風格的木質結構，暗紅色基調配以灰色頂瓦，色調明快、古色古香。景區綠化率達68%，有各種花木3000餘株，處處綠樹成蔭松柏掩映，儼然一個韻味十足的古典大公園，為這個文化觀光遊覽景區營造出一種深厚的文化氣息，也承擔起發揚詩聖精神、傳播傳統文化的使命。
一千三百年前的712年，杜甫就誕生在鞏義筆架山下一座窯洞裡。杜甫祖籍湖北襄陽，其曾祖父在鞏縣任縣令時，將家由湖北遷居於此，從此鞏縣與杜甫結下不解之緣。杜甫在鞏縣只度過少年時代，但他五十八年的人生始終不忘故鄉，留下「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秋風楚竹冷，夜雪鞏梅春」等懷鄉名句。
園區大門坐北向南，一條「詩聖大道」向北延伸，大道正前方赫然屹立一座高達10米的青銅杜甫立像，居高臨下凝視前方，再現青年杜甫的形象。只見他手握詩卷，雙眸遠眺，炯炯有神，凸顯了詩人早年「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胸襟和抱負。站像後方有詩聖橋，橋下是泗河，泗河古代乃洛河一條支流，匯入伊洛河，最終流進黃河。相傳杜甫小時經常在此玩耍。詩聖橋北兩公里便是著名的河洛交匯處，為河洛文化發祥地，史上著名的河圖洛書、太極八卦均出於此。這一獨特的自然環境和文化底蘊無疑與孕育一代詩聖有著微妙關聯。
下橋，前邊是一個大院落，雄偉的杜公祠赫然入目。正堂面闊五楹，單簷歇山。後面的土山即是邙嶺。出杜公祠東門，又是一個大院，從這裡進入故鄉風貌保護恢復區。院正中為一座重簷攢尖頂樓閣，名曰「淳風閣」，出自杜甫「致君堯舜上，再使風俗淳」之句，寓意杜甫一生輔佐明君、體恤民生的崇高政治理想。由「淳風閣」北拐，就到了整個景區的核心區域——杜甫故居。
記得1985年我曾光顧此地探訪，還寫下一首憑弔的詩，這回是第三次了。1995年秋，我陪著名詩人賀敬之等重遊三門峽時，也曾來過此瞻仰。杜甫故居是一個不大的長方形院落，坐東向西，長20米、寬10米。大門為欞星門，俗稱烏頭門。門邊有兩通碑，一古一今。左碑立於清乾隆三十一年（1766），上刻「唐工部杜甫故里」，由鞏縣知縣李天握題寫；右碑為今人所立，上刻「杜甫故里紀念館」，係郭沫若先生手跡。故居1962年修葺恢復原貌，又稱杜甫故里紀念館。院內保存有坐西向東三間瓦房，硬山式灰瓦頂，估計是清代所建，室內陳列杜甫詩集珍本、杜甫生平連環畫和張大千、齊白石、蔣兆和繪畫及一尊華僑雕塑家曾竹韶製作的杜甫銅像。
忽見院內新增瓦房數間，不由略有不快，覺得它破壞了故里固有的格局與寧靜。院子北側筆架山下有一孔窯洞，這是我所熟悉的，感到很親切。洞口為磚砌牆壁，洞高3米、寬2米、深20米。看似簡陋之極、破舊不堪，這裡卻是一代詩聖真正的誕生處。洞門雕有「杜甫誕生窯」五個草字，也是郭沫若墨寶。我在杜甫誕生窯前久久徘徊流連忘返，這裡才是整個宏大杜甫故里園區最值得瞻仰的珍貴遺蹟，其他新建的宏偉殿堂和豪華庭院，都缺乏歷史滄桑感，只能算「人造古跡」罷了。故居院內種有許多棗樹和梨樹，都是詩人生前喜愛的果子，杜甫晚年居住成都時曾在《百憂集行》中寫道：「憶昔十五心尚孩，健如黃犢走復來。庭前八月梨棗熟，一日上樹能千回。」
緊靠故居的邙山嶺，有自然形成的三個小山峰，因酷似古人擱毛筆的筆架，得名「筆架山」。據說筆架山後有一方土坑，往日多水，相傳為杜甫少時寫詩研墨所用的硯台池。附近百姓一直傳誦，說杜甫就是以邙山為筆架，以大地為硯台，寫下千古傳誦的不朽詩篇。筆架山並不高，約有20來米，當年應是少年杜甫早晚攀登玩耍之處，日後他成為偉大的現實主義詩人，自然也與筆架山不無淵源。正應了那句「山不在高有仙則靈」的名言，而這「仙」，正是杜甫心中飛濺的豪情與詩魂罷！
園區還有一個大型功能區——杜甫文化體驗遊覽區，其中詩聖堂展區以生動形象展示了杜詩的成就、風格及其在中國詩歌史上的卓越地位，令人觸摸到詩聖那顆憂國憂民、敢愛敢恨的心靈。當有聲影像吟誦出「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致君堯舜上，再使風俗淳」和「八月秋高風怒號，卷我屋上三重茅……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風雨不動安如山」等詩篇，遊人不由自主地紛紛駐足聆聽，扼腕動容了。
杜甫一生寫詩3000餘首，流傳至今尚有1400多首，不愧為詩壇巨匠。杜詩深刻反映了唐代的社會矛盾，充滿著憂國憂民的深厚感情，歷來被譽為「史詩」，富於極強的政治性、現實性、人民性和藝術性。韓愈說「李杜文章在，光焰萬丈長」；元稹曰「詩人以來，未有如子美者」。杜甫不啻千百年來深受國人推崇，也受到世界各國人民的熱愛，在1962年斯德哥爾摩舉行的世界和平理事大會上杜甫被列為世界文化名人之一。
杜甫景區還建有瞻雪閣、壯遊園、詩聖碑林、三友堂、懷鄉苑、萬匯園、吟誦廳等等，一尊尊造像和一個個場景，再現了當年詩聖浪跡天下的艱難旅程，令人追索那顆漂泊四方的偉大詩魂。我走近由書法大家啟功先生題名的120米長的「詩聖碑林」，見廊內立有石碑百餘通，皆為國內外著名書畫家以真、草、隸、篆題寫的杜詩和「三吏」、「三別」等詩意畫，幅幅雄深蒼渾、奪人眼球，不少人在此駐足瀏覽指指點點，身旁一名稚童在媽媽指點下咿呀朗讀「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清澈的眸子流露出無邪童真，令人心生感動。
據介紹，杜甫故里園區按國家4A級標準精心打造，作為中原首家展示杜甫文化的綜合性大型文化觀光旅遊園區，它集觀光遊覽、朝拜紀念、文化體驗、詩歌研討、修學教育、休閒娛樂等功能於一身，凝聚了眾多專家和有識之士的智慧與血汗。園區今年4月18日開館以來，已接待海內外遊客10萬人次。
走出園區，筆者不由再次默誦「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詩句。今日之中華，不也需杜甫這種豪邁氣概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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