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康民
去年曾去京參加一個活動。致電王蒙,他以低沉的聲調說,夫人病了,未能會晤。我也因留京的時間很短,便只安慰他幾句。希望他的老伴吉人天相,恢復健康。
今年三月,傳來他的夫人崔瑞芳病逝的消息,已第一時間發出唁電,並在本欄寫過《王蒙夫人逝世》的悼念文章。不久,他就寄來一份正式訃告,並附有兩首悼詩,其中有「我願隨君經百世,君宜與我走八方」之句。
這一次見到王蒙,他神情雖然有點憔悴,但經過兩個多月的「心理調整」,總算穩定下來。我們並不多談他的夫人逝世前後,而是暢論時事,並互贈新書。他請我吃的一頓飯,吃了兩個鐘頭,談多於吃,彼此有談不盡的話題。
過去無論是他來港,我赴京,相聚都是兩對。這一次卻是三對一,三個男人,一個女人,我帶了太太,他是彭世團秘書陪著。
他為他逝去的夫人出了一本很精緻的悼念冊子,題曰:《永遠的崔瑞芳》。內裡除了崔的大幅彩照外,還附有她的兩篇短文。其實不是短文,而是「節選」。一篇叫《他來》,另一篇叫《焰火》,崔瑞芳也是作家,但我只看過她贈送的一本《我的先生王蒙》,讀後也曾寫過介紹文字。她也寫過小說,有些是與王蒙合作寫的,或者寫後便以王蒙的名義發表了。
從這兩篇節選的隨筆看來,崔瑞芳的文字流暢秀麗,很有女性作家的溫柔爾雅的風格。
《他來》似乎寫的就是王蒙,她寫道:「我曾有過誓言,我曾有過約許。我曾驀然心動,我的心曾經充盈著那麼多春的豐滿,我曾經那麼樣地感謝過你……」這不是愛的宣示麼。
在《焰火》中寫道:「他披著棉大衣去了,向那真正荒涼的戈壁去了,只留下了一個漸漸縮小和淡化的背影,於是,她呆望著天空。」這是他們在新疆生活的寫照。
難得的是這麼一對情投意合的夫妻,這麼一對志趣相同的夫妻,一對能夠風風火火度過六十餘年的夫妻……唉,崔瑞芳大姐,一路走好,王蒙老兄,請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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