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浩浩
公司新聘請的編劇訓練班同學已被分配到各個劇組,大概已經有一個月了。由他們剛入組的第一日,我就已經跟他們說,他們將來的成長是依賴他們多發言、多嘗試的。在之前一個月的理論課程中,雖然有不同富經驗的創作人去跟他們講課、分享經驗,我自己也是其中一員。但實不相瞞,如果我懂得教書,我或已考慮轉到大專院校去執教鞭。而事實上,我根本不懂得講學,更加不懂得教人去當編劇。
我的方法就只是屢敗屢戰,從錯誤中學習成長。我常鼓勵新編劇多看戲、多觀察、多嘗試,也要多講「橋」,想到甚麼意念不妨大膽說出來,做編劇一定要夠厚臉皮,不要怕被人「ban橋」,一味只坐在開會房中,了無貢獻。我不懂得講學,但新人只要願意嘗試,我都可以憑我的經驗替他們進行分析,告知他們這條「橋」為何不可行、這意念有何可取之處、可以如何改善等。
然而,這些分析和解說都只是基於我的個人經驗,並不代表這些就是千載不變的定律,更加不表示聽我分析完之後,就要完全相信我所講的一套。我常說編劇都是主觀的,你當然也可以有你個人的主觀看法,只是這個戲由我充當編審,就請暫時接受我的主觀想法,待他朝你成為編審時,你就可以採用你的主觀想法。就好像我個人很怕以戲行為題材的劇種,雖然身為電視行業,但每每以電視行業為題材的劇集,拍出來總是有點失真,缺乏真實感,所以從不敢觸碰這題材,但這不代表它永遠都不會成功。我衷心地期望這批新晉編劇,他朝能獨當一面時,會有人願意去向這難度挑戰,並創出佳績。
戲劇上有好些基本理論存在已久,例如人物之間需要有矛盾衝突,於是大家會發現男女主角很少會一開始就已經相戀,他們之間總會有著不少矛盾,例如一個喜歡事事講原則,而另一個就不喜歡按本子辦事;又或者是一個急先鋒,一個慢郎中。這就成為了電視劇中典型的男女主角odd couple關係,終日互相鬥氣。這些理論都是有了實踐基礎才會成為公式的,然而當觀眾看多了,也自然會生厭,就連我們身為創作人的都開始感到麻木了。要有突破就必須衝破常規,但男女主角之間沒有矛盾產生,這段關係又是否好看?
我不懂得甚麼是必殺技,也不知道甚麼橋段一定會吸引觀眾,否則我已經是天下無敵,是收視保證。自問做每一個戲都是全情投入,但出街之後,有的成功,有的失敗(如果電視劇只是以收視來定成敗得失的話)。這證明我的判斷不一定準確,可能是拍出來的效果,並不如我構思時想像的一樣,也可能我一開始就走錯了方向。
所以,同學們,儘管我批評你們的「橋」時,擺出一副如何權威和有深度的姿態,但請不要相信我,你們也不用完全相信我這一套,請相信你們自己,現在暫且忍受一下我的霸道和無理,將來待你們經驗漸長,做一個超乎我想像的故事出來,叫我刮目相看、拍案叫絕,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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