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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國森
先前有一位新任媽媽，懷疑長期有精神病，再加受產後抑鬱症影響，把初生女嬰從住所的高樓擲到街上，造成命案，或會被控以謀殺罪。這樣的倫常慘劇時有發生，輿論多從照料家中精神病患者的角度入手，會不會「斷錯症、用錯藥」？
筆者常有一個粗淺的看法，認為現時香港最多人居住的多層高樓大廈，其實很不適合精神病康復者居住。何解？香港地狹人多，多層大廈尤其擠逼，人多嘈雜，在所難免。而精神病康復者最怕噪音，許多時即使是普通人不覺得怎麼樣的雜聲，他們都有可能感到十分難耐，更不要說電視聲浪和繁忙交通引起的噪音。有時遇上鄰居做些簡單的家居小維修，電鑽鑽牆的聲音可以沿著牆壁傳遍好幾個樓層的所有單位，我們正常人（自以為沒有任何精神病的人）都受不了，何況是精神病康復者？所以，筆者經常發奇想，認為精神病患者應該到郊外人煙少、樹木多的村落靜養才是道理，勝過狂吃「精神科藥物」。那些鎮靜劑、抗抑鬱藥大多有嚴重副作用，病人吃了身心都更難受，否則就不會有這麼多病人拒絕服藥。
以前聽一位精神科醫生介紹，他們這一行可以粗略分為英式和美式的治療作風。英式多用藥物壓住病情。美式多用聆聽來紓緩宣洩。電影《無間道》裡面，陳慧琳的角色就一味聆聽主角梁朝偉訴苦。當然，現代醫學裡面心理病和精神病的界線也很模糊。
回到那宗殺嬰慘劇，據報女事主未為人母之前，已長期有精神病，卻不肯求醫。有人認為這位女士既有精神病，他們夫婦不應未治好心病就想生娃娃，結果害了下一代。老一輩人常說，幾十年前哪有甚麼「產後抑鬱」這回事？經濟環境所迫，許多人剛生了孩子不久，就要重新投入工作或家務。
婦女抑鬱，似乎跟中醫講的「臟躁」很有關係。東漢名醫張仲景的《金匱要略》有云：「婦人臟躁，喜悲傷欲哭，象如神靈所作，數欠伸，甘麥大棗湯主之。」那是說「臟躁」的病症包括容易無故悲傷（情緒不穩），好像中邪被鬼迷（思覺失調？），經常打呵欠（表面上似容易疲倦）等等。主治方是甘麥大棗湯，這個方劑用的都是便宜的食品，小麥養陰，甘草和中，大棗調胃，藥性都很溫和。當然「臟躁」有許多不同的臨床證型，需要隨證加減。
筆者更懷疑現代婦女較多產後抑鬱，有可能跟不餵哺母乳有關，醫學界大可以從這個方向做點統計研究。人的情緒跟中醫講的「肝臟」有關，肝要疏洩條達。現時我們廣府話俗語仍然有「疏肝」的說法，解作「很舒服」，而「疏肝」其實是中醫治療手段的術語。婦女產後如果餵母乳，就要大量調動貯藏在肝的養分，有消耗就要補充，自行哺乳的媽媽胃口一般都不壞，心、肺、胃、肝等器官都有適量「運動」，肝給疏了，哪有「閒情逸致」跑去「抑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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