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火
那天一眾傳媒人在同里的南社茶座喝茶聊天,不禁思緒起伏。
知名詩人柳亞子是南社發起人,也是舉足輕重的成員,他曾為同里羅星洲寫下一首《羅星洲題壁》:「一蒲團地現樓台,秋水蒹葭足沛溯回;猛憶船山詩句好,白蓮都為美人開。」
其實除了柳亞子外,金松岑在同里的影響至巨至大。
清朝乾隆年間,同里曾建起了著名的同川學院。書院佔地三畝,擁有房二十間,是吳江地區規模最大的一家書院。
一九○二年,金松岑就是在同川學院的舊址上辦起了同川學校,並成立了理化音樂傳習所。
金松岑在反清事業受挫之後,認為啟迪民智的教育才是根本之計,便熱心投入到教育事業上,他建立自己一套嶄新的教育,引進英語、風琴、生理衛生等課程。
金松岑一生桃李滿天下,像柳亞子、王紹鏊、蔡治民、金國寶、嚴寶禮、范煙橋等都是他的學生。
談到金松岑,不能不提他忙裡偷閒寫的《孽海花》。這雖是他業餘作品,當時他以筆名「愛自由者」發表在江蘇留日學生辦的《江蘇》雜誌上,名聲為之大噪。
《孽海花》初版署名為「愛自由者發起,東亞病夫編述」。金松岑不擅長寫小說,只寫了開頭六回,後來由曾樸接手續成。
《孽海花》全書寫了二百多個人物,從最高統治者慈禧太后、光緒皇帝,到達官名流,以至下層社會的妓女、小廝、小偷,直至德國的交際場,風靡一時,形成「賽金花熱」。魯迅《中國小說史略》稱其「結構工巧,文采斐然」,把它列為清末之譴責小說之一。
金松岑也寫下不少以同里為題材的詩篇,最受人傳誦的是《任氏退思園追悼味根傳易三首》:
其一
重列名園問舊遊,倚欄心事話從頭。
方塘不作鴛鴦夢,霜醉芙蓉過一秋。
其二
承塵狼藉燕泥香,鄰笛吹來正斷腸。
聞道南雲更蕭索,板橋流水正斜陽。
其三
大風吹倒奇礓石,冷雨零殘躑躅花。
苦憶棕鞋團扇日,水香亭子演琵琶。
古今文人,寫同里的名句美不勝收,其中莫如元朝倪瓚的「一水東西去窈窕,幾家楊柳木芙蓉」的畫意。
還有文徵明的:「雲冱長空斷雁呼,水聲催岸雜風蒲。扁舟臥聽三更雨,一葦難航九里湖。繞榻波濤歸夢短,隔林煙火遠村孤。人生何必江山險,咫尺離家即畏途。」
古往今來,中國園林與藝文息息相關,陳從周曾表示:「中國過去的園林,與當時人們的生活感情分不開,崑曲便是充實了園林內容的組成部分。在形的美之外,還有聲的美,載歌載舞,因此在整個情趣上必須是一致的。」又說:「《牡丹亭.遊園》唱詞的『觀之不足由他遣』。『觀之不足』,就是中國園林精神所在,要含蓄不盡。」
陳從周曾預言,海外自建立「明軒」後,已掀起中國園林熱,所以崑曲熱,很可能「不久也便會到來的」。
果不然,陳從周身後,在作家白先勇大力推動下,崑曲不光成為聯合國世界文化遺產,在海內外還掀起「崑曲熱」!
(《同里文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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