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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公祠中的陸秀夫坐像
在江蘇鹽城的中心城區，有一個不怎麼起眼，但卻莊嚴、典雅的古建築——陸公祠。這是為了紀念南宋末代宰相陸秀夫而修建的一座中國古典式建築風格的忠烈祠，以彰顯陸秀夫忠君愛國的崇高情操。歷經風霜，這裡依舊肅穆而持重，令人追憶起南宋的往事與名臣，不禁哀歎國事之危艱、歷史之惘然。 ■文、攝：香港文匯報記者 徐全
陸秀夫，南宋末代宰相，享譽中外的民族英雄。他生於南宋理宗嘉熙二年——即公元1238年，出生地點是淮安州鹽城縣。年少時期的陸秀夫，便刻苦讀書，立志效法北宋的名臣，以圖國家的再起與興盛。及至他成年時，學問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先後在州試、鄉試、會試中取得優異成績，被後世稱為「三榜連捷」。有此優異之學品，成為南宋宰相，實不足為奇。當南宋徹底滅亡時，他抱著輔弼的小皇帝，一同在崖山跳海殉國，無比壯烈。
不朽的忠臣形象
歷史上，對於陸秀夫這樣的大臣而言，最為傷心的，就是國家的淪亡。在南宋政權處於蒙古大軍犀利攻擊之下、風雨飄搖之際，陸秀夫作為南宋的宰相，依舊行駛著自己的職責，組織軍隊力量，力抗元人的進犯，以圖國家轉危為安。這種努力，雖然在最後歸於失敗，但是，卻也盡到了他自己作為人臣應盡的義務，堪稱後世知識分子為官的表率。陸秀夫與文天祥、張世傑被後世並稱為「宋末三傑」。這三個人的共同之處就是，當國家必然走向滅亡時，他們沒有選擇離棄或投降，而是堅定地履行自己在文化道統上的責任。與其說他們是在為自己的官位殉國，倒不如說他們是在實踐著知識分子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理念。
南宋祥興二年（即公元1279年）二月初六，元朝的軍隊開始圍攻宋朝皇帝乘坐的帝舟，宋軍抵抗完全失敗。在最後的時刻，陸秀夫先是拿起自己的寶劍，驅使自己的妻妾以及兩子一女跳入海中，以殉國家。隨後，他跪拜宋朝末代君王少帝，口中直呼「陛下不可再辱」，言罷，即抱著宋朝小皇帝和玉璽，縱身跳入海中，壯烈殉國，時年四十二歲。面對此景，大批隨行的南宋官員紛紛跳入海中，追隨自己為之奉獻一生的國家。次日，當元朝兵士清點海面浮屍時，數量竟達十多萬。
這就是後世稱為「崖山殉國」的壯烈之舉。歷史自然不以成敗論之。自從設立科舉取士制度以來，文人以入朝為官報國，幾乎成為一種潮流。然而，要以生命的代價來體現對國家的忠誠，卻只有在亂世的氛圍中才能夠體現出來。陸秀夫固然是忠君，但是如同岳飛一樣，這樣的忠君其實在當時的歷史語境下，與愛國並沒有什麼區別。這是歷史和時代賦予他們的獨特方式，來表達自己的勤王之心。歷史在陸秀夫跳入大海的那一刻，似乎停止了。因為，文化的傳承與精神的延續，究竟能否繼續下去，成為了一個大大的疑問。因為，跟隨陸秀夫殉國的，有許多都是不堪忍受蒙古大軍蹂躪的知識分子。他們的身上，除了文學藝術的技藝之外，更有著中國文人入世憫人的人文主義精神。因此，無論是對於他忠誠的國家，還是文化上要肩負的責任而言，陸秀夫都是一個大忠臣。
忠烈祠中憶忠魂
鹽城的陸公祠，位於江蘇省鹽城市亭湖區的儒學街。因為陸秀夫出生於鹽城，因此，故鄉的後人為了緬懷其為國捐軀的豐功偉績，在明朝的嘉靖十年（即公元1531年），於目前的儒學街西側修建了這所帶有官方祭祀性質的「忠烈祠」。
陸公祠在初建時，由三個正廳、兩個廂房、一座亭以及一座牌坊構成。第一個正廳為門廳，即正門；第二個正廳是仰止堂；第三個正廳就是正祠堂。仰止堂與正祠堂之間，兩側有相互對稱的東廂房和西廂房。在陸公祠的正大門西側，建有中流砥柱的大型牌坊。而在門廳之內，則建置有表忠亭。明朝嘉靖十七年(即公元1538年)，官府於正祠堂後，又繼續增建了浩然堂。在祠堂之內，有陸秀夫塑像、畫像和鄉紳名流題寫的匾額、掛聯、詩詞、碑刻、祭器等。
由於長時間的戰亂以及年久失修，陸公祠的建築陳設逐漸破敗，展出的物件也慢慢散失於民間。祠內僅僅是牆上保存著一塊石碑，刻著明天啟年間蘇茂相題詩，其文曰：「浮海南奔擁六飛，孤臣血淚灑朝衣。石銜精衛心猶壯，鼎抱龍髯願不違。粵嶼草荒樞密塚，𠒇門花滿侍郎礬。可憐舊國還祠廟，正笏忠魂歸未歸。」明朝初年修建陸公祠時，其官方批予的建築面積，實際上非常之大——向東，則一直至儒學街；向西，則可展延至今日的解放中路；向南，至陸公祠巷；北至粥廠巷。隨著城市化進程的變遷，重建後的陸公祠，已經較之於原先的面積而大大縮小。
政府再行改擴建
陸公祠久經風霜。鹽城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建市時，對陸公祠進行了修復。原貌得以部分再現。2008年，政府為開拓鹽城的地方旅遊資源，再次對陸公祠進行了保護性的改擴建，以此來彰顯鹽城的城市瑰寶之形象，帶動歷史文化的傳承功能。在2008年的擴建工程中，政府方面恢復了在明朝初期時設置的中流砥柱牌坊，新建三進廳堂，並將原本存在的「光前裕後」石壁置於陸公祠正門前方，以示莊重崇戎之感。為了凸顯歷史的忠君愛國的主題，還新增了崖山殉國的石雕，以此來恢弘陸秀夫當年壯烈殉國的成仁精神。修復後的陸公祠，大體結構與明朝初期的原貌建築相同，門廳上的匾額，是由書法家武中奇題寫「陸公祠」三個大字。大廳之後，是莊重的「宋丞相陸公祠」碑，上方匾額書寫著「碧海丹心」。
陸公祠在重新改擴建後，體現了完整的歷史風貌。對於整個南宋的史學符號書寫，更是一大特色。就建築而言，恢復了明清時期的氣質，使得這座古老的建築群成為現實城市與千百年來的家國風雲進行對話的橋樑與載體。陸公祠內展現的文物，側重的是陸秀夫對國家的忠誠與對家鄉的熱愛，國與家的合一，成為頌揚其精神的歷史遺跡。因而，就整體而言，陸公祠立體地反映了陸秀夫可敬、可親的形象，並將其上升為新興的城市氣質甚至民族精神，使得這位萬古流芳的忠臣形象，能夠千秋不移地為後人所傳頌。
如今，這裡已經被列為省級文物保護單位。毫無疑問，在現代城市發展的進程中，塑造城市的歷史品味，是一項重要的工作。挖掘歷史題材和人物的現代價值，已經成為一項打造城市形象的重要工程。如今，社會大多倡言「回歸傳統」、「復興文化」。那麼，在陸秀夫這樣的千古忠臣身上多下一些功夫，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畢竟，城市的象徵，除了高樓大廈與車水馬龍，也少不了人文的氣息與內涵。這大概就是陸公祠能夠在現代社會發揮出的最大的文化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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