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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士車身上補習天王天后的相片，我們看得多了；對地鐵月台裡補習社的大堆頭「晒冷」式星級名師陣容，可能我們都不再有甚麼感覺。同樣重視補習，幾乎每個學生放學後均需在有「補習街」之稱的南陽街穿梭，一種很草根很有生命力的補習世界，在導演侯季然的鏡頭下，成為一個勵志的愛情故事：遽然而逝的初戀是時候放下，邁向下一段戀情的道路是怎樣的？ ■文：洪嘉
試卷上的狼羊物語
以拍《台灣黑電影》、《我的七四七》成名的侯季然，最新長片是找來一炮而紅的柯震東擔綱的《南方小羊牧場》。
故事中，女友留下一張要去補習的紙條後悄然而逝，不知所措的阿東來到南陽街，希望能夠找回女友，卻莫名奇妙地當上影印店的店員，每天的工作便是重複地影印補習社一疊疊的試卷。百無聊賴的店員生活，阿東偶爾發現畫在試卷角落的一隻慵懶的小羊——渴望當上插畫師的補習社助教小羊，將自己的夢想寄放在試卷的一角。
阿東開始在小羊旁畫上一隻大野狼，從此展開一場狼與羊的對話。本來不受注意的單格漫畫忽爾在學生中備受討論，也有越來越多的動物加入對話圈，使試卷成為一個名副其實的「牧場」。阿東與小羊則在對話中，逐漸進入互相的生活中。
導演前作充滿風格
影片是一貫的台片小清新。擔綱的除了憑《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一炮而紅的柯震東，還有被稱為台灣最具微漾感的貝果女孩簡嫚書——十分複雜的形容，貝果女孩本來指的是天使臉孔，魔鬼身材的女孩子，台灣與內地的「貝果」風則要多一分可愛及裝扮上多一分田園風。——於是全片洋溢著一股青春氣息。
侯季然並不是靠青春起家。他的《台灣黑電影》研究了台灣新浪潮崛起前，七十年代末戒嚴時期，一批打著「社會寫實片」旗號，內容卻充滿血腥暴力的「黑電影」，將那個被稱為台灣電影史最衰敗的時期呈現於觀眾面前，看起來頗震撼。
賴以成名的短片《我的七四七》則以自己的座駕—七四七機車—出發，拍攝這輛老爺車怎樣到了該「退役」的時候，然後車主決定換車，要把七四七拋到堆填區的故事。影片充滿懷舊氣息。
前作《有一天》雖然有青春味道，然而這個描述開往金門的軍包船上，福利社女孩與阿兵哥的相遇，當中卻有著無數難以言喻的複雜關係與充滿迷離的氛圍，於是當《南方小羊牧場》忽爾變得陽光、青春、勵志，倒是有點驚奇。
悲傷的故事開端
《南方小羊牧場》以「補習街」南陽街為背景。侯季然自己便曾在這裡度過他的青春期。「十九歲的時候，為了應付考試，我幾乎每天都去南陽街。」侯季然說，在街上穿梭的日子，他留意著那些補習社的小職員、影印店裡的工讀生，還有在深夜出現的小販，每一個人可能都有著一個悲傷的故事。於是在電影裡，導演替他們編織溫暖的結局：「多年之後，我回到南陽街拍這部電影，因為這條街上濃烈的悲傷氣味讓我念念不忘。而我則要用想像力把那些悲傷消滅，這是電影獨有的特權。」
故事從悲傷開始。莫名奇妙失去了女友的阿東，渴望成為插畫家卻只能在補習社當助教的小羊，期待學生們發現，卻從來沒有人留意的試卷上的「南方小羊牧場」單格漫畫，放置在南陽街這個場景中，每個趕著補習，應付考試的學生，都像是圈養著的羊，定時地被「驅趕」到某個牧場吃草，然後在試場上被標價出售。
細膩敘述的故事
在影片中，我們可以想像侯季然如何細膩描述那種青春的愛情與勵志。影片不單止是關於愛情，還關於如何走向下一段愛情。影片中的阿東，在尋找女友的時候，遇上畫漫畫的小羊，或許他並不知道自己的愛情創傷將會被療癒，但卻神奇地被那隻慵懶的小羊漫畫所吸引；小羊則是十分具個性的女孩，只要自己數到一百聲，還等不到該有的回應，她便是邁開步子走自己該走的路，而不再等待。兩個人的相處，為「南方小羊牧場」這個漫畫帶來了火花。
在侯季然的前作中，我們早已可品味到那種細膩的感情。他的短片《星塵15749001》，描述城市中的空房子，雖然沒有曲折的情節，然而細膩的感覺帶出了哲學性的思考：當沒有人的時候，空房子裡會發生甚麼事？在遠離人煙的森林裡，一棵大樹倒下了，算不算是倒下？這些我們無法證實的事情，是關於人類經驗以外的故事。
他往往關注這些不起眼的事物。像《購物車男孩》裡，侯季然利用一個賣場員工與購物車之間的關係，實質卻是在拍攝一個關於詩的故事，看起來十分有趣。
在《南方小羊牧場》裡，他同樣在思考一些不起眼，或者，在大多數人眼中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當一段感情完結後，我們怎樣邁向下一段愛情？
台灣電影的清新、年輕導演對故事給予的溫暖、充滿人味的街道、南陽街的熱鬧與活力，一下子都在影片中爆發出來。《南方小羊牧場》即將於十一月正式於香港上映，同時也是今年「亞洲電影節」的選映片目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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