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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書毅。攝影：范峻銘
這次新視野藝術節中的節目，要數海報的養眼度，絕對是香港小交響樂團的《拉威爾1875 vs 拉威爾2012》音樂會拔得頭籌——兩位俊俏的「大男生」站在鏡子前，成功引起觀眾對音樂會的好奇。原來，這場全拉威爾作品的音樂會，十分有創意地請來了各界藝術家合作，將舞蹈鬼才伍宇烈、台灣超人氣舞者周書毅與法國當紅鋼琴家堤伯肯恩(Cédric Tiberghien)聚在一起，邀請觀眾一起踏上尋訪拉威爾的時間之旅。 ■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尉瑋 圖：香港小交響樂團提供
從《波麗露》到拉威爾
周書毅與拉威爾之間，好像有種奇妙的緣分，這位年輕舞蹈家至今最重要的作品之一，正是《1875拉威爾與波麗露》。拉威爾最受人歡迎的交響樂作品《波麗露》，有著令人著魔的力量，不斷重複的樂章在周書毅眼中，似乎就是生命與記憶隨著時間不斷積累流逝的軌跡。舞作創作於2006年，年輕的舞者們在綠草地般的地板上舞動，身上的花洋裝青春又復古，時光好像被微微錯置。2009年，《1875拉威爾與波麗露》獲得英國表演藝術殿堂「沙德勒之井」（Sadler's Wells）劇院第一屆全球舞蹈比賽首獎，2010年底開始，周書毅帶著這舞作在台灣各處免費演出，板橋火車站大廳、四四南村、三峽老街……大街小巷中各種各樣的公共場域忽然變成了回憶的舞台，「朋友，三明治、椅子自己帶，舞者就在你身邊。」
他說，「跳舞給你看」就是很簡單又很重要的夢想。
五年多來，《波麗露》就是周書毅生活中的一部分，而這次的《拉威爾1875 vs 拉威爾2012》，用他的話說，就像是「拉威爾的一種邀請」，把他、伍宇烈和法國鋼琴家堤伯肯恩聚在了一起。三人年初時相約見面，各自從不同的城市趕往巴黎，落腳在不同的旅店，然後有一天，一同前往一間陌生的咖啡廳，聊起大家都熟悉的拉威爾，「好像就是『時間旅行者』的一個美好開端。」
整個晚上的音樂會，將都是拉威爾的音樂，舞蹈雖不是音樂會的主體，卻會在與樂團的配合中尋找令人好奇的可能。屆時，周書毅將穿上全白的禮服，與身著黑色的樂團形成鮮明的對比。演出的英文名是「Time Traveller」（時間旅行者），觀眾將與樂團一起，穿越時光，回到拉威爾的世界。「時間真的看不見，也無從捕捉，但是你知道它在。用這種想法去聽這些曲子，感覺會很有趣。」周書毅說，「就好像我們大家一起在這個時間去解讀一種過去。」
時間的旅人
對於時間這個主題，周書毅好像一直很感興趣，三十歲不到的他，總是流露出對時間的敏感與些微的感傷。去年，他的獨舞作品《我/不要/臉》的開頭，就和時間「開了個玩笑」。「作品一開始是一間理髮店，與舞台一般大的理髮布慢慢升到最高，我坐在高椅上，腳夠不著地，理髮布慢慢下降，看見了白髮墨鏡的我，我咧嘴而笑地看著觀眾，理髮布被舞台裝置吸入地下，我站起來，彷彿每個人都從一張理髮椅上從小孩變成了大人，頭髮落下的是時間也是記憶……」周書毅說，因為家裡開理髮店，小時候到大學前都是媽媽給他剪頭髮。很小的時候，人不夠高，要在椅子上再加一張小凳子，慢慢地，蕩在椅子邊的腿逐漸能夠碰到地板，「我覺得我就是這樣長大了，在一個椅子上面。」
「在台灣有人問我，你那麼年輕，為什麼要感傷？可是我覺得一個人出生之後，其實是擁有出生前的所有時間。你念的書，都是過去的內容，上小學，學的知識都是過去的。我很好奇，能不能出生後不去學習過去呢？很難。但另外一方面，我們現在做得事情都很新，那些材料與手段都很新，我們的時代變得很快，可是越快你就越想慢下來，不一定是想生活得很悠閑，而是想要看到每一個過程的發生。」
周書毅說，對時間的興趣，也許正是因為現代人的一種感傷。「現在想要擁有的太多，以前的作曲家，比如拉威爾，也已經比他以前的作曲家複雜，更何況現在？現在我們有更多的元素，可以用電腦作曲，有更多的選擇，但反而會覺得過去更珍貴。在我現在的階段，蠻想先從過去找一些原因，找得越多，好像就會更知道，現在的自己為什麼要做這個。比如為什麼要編舞，原來是因為有很多的過去讓我好奇。」
音樂會中的「清新劑」
創作《拉威爾1875 vs 拉威爾2012》的過程，伍宇烈與周書毅兩位編舞家更多從感性層面去感受音樂的律動，一起踏上時光機，在拉威爾的世界中探險尋寶，「從那個時代，到今天，兩相對照。」
伍宇烈說，剛開始看到鋼琴家堤伯肯恩，他就莫名地想起了周書毅。「到底是為甚麼呢？是外表的原因，還是一些其他的？」堤伯肯恩對法國音樂自然熟識，周書毅也與拉威爾早有淵源，他好奇，把這麼兩個人放在一起來會擦出甚麼火花？演出專門請來的著名燈光設計師王志勇，也長時間在巴黎創作，在他的眼中，舞台上這兩個高大的男生又會被如何呈現？
作為香港小交響樂團的駐團藝術家，伍宇烈一直試圖去尋找舞蹈與古典音樂會之間碰撞的可能。「我一直在想，音樂的空間到底給了我甚麼呢？我是從身體出發的，當看到詠詩在指揮，看到樂團謝幕與進出，這些東西都給我帶來無數的問題。觀眾來到音樂會，到底想得到甚麼呢？他們想要的滿足到底是甚麼？音樂家奏出的樂曲是一種滿足，身邊人吃糖剝糖紙的聲音就是噪音？在樂曲中間可以咳嗽，演奏期間就不好？為什麼我們要守則？還是說一進劇場，空氣就變得不一樣，時間也變得不一樣？對這些，我都很好奇。音樂會的習慣與交響樂團，和我習慣的東西有一樣的地方，也有很多不一樣的東西，讓我不斷地去想。」
在伍宇烈的眼中，音樂會也許不只是聽音樂那麼簡單，只要看過之前他與小交合作的《如夢逝水年華》，你就會有印象深刻的體驗。舞者在樂隊與觀眾間穿梭，音樂廳中的走廊與牆壁被破天荒地打上淡淡的燈光，拉威爾的經典樂曲《圓舞曲》好像霎時在大會堂音樂廳裡活了過來，觀眾與其說是坐等音樂會的開始，不如說是一進音樂廳就已經被包圍在了時間的雲煙裡。
這次的《拉威爾1875 vs 拉威爾2012》，大概同樣想給觀眾帶來一些與一般音樂會不同的體驗。不僅是聽音樂，也將去感受不同界別的藝術家們如何捕捉這一特定時空中的感性要素。堤伯肯恩的一頭金髮與鍵盤上靈活運作的手指、周書毅柔軟的身體與對空間時間的敏感、樂隊情感的釋放、指揮背影的律動……所有的這些，將交匯成更為立體的感受，融化在拉威爾音樂中。
伍宇烈笑稱，周書毅在這音樂會中，就像是「空氣清新劑」，不仔細留意時容易被忽略，一旦被覺察時則給人帶來不一樣的感覺。他與堤伯肯恩二人，衣著上一白一黑，互相對照，就像是一面非現實的鏡子，吸引觀眾在音樂中聯想更多。
拉威爾1875 vs 拉威爾2012
時間：11月2日及3日 晚上8時
地點：香港大會堂音樂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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