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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2月5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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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有可聞:閒話「酒鬼」與「酒仙」


http://paper.wenweipo.com   [2012-12-05]     我要評論

廖楚強

 「酒鬼」與「酒仙」,都是嗜酒成癖,萬事不如杯在手的人。有的人被罵成「酒鬼」,但有的人則被稱為「酒仙」。「鬼」與「仙」究竟有何區別呢?

 一般來說,被罵成酒鬼的人,當然是給人討厭的。這種人狂喝爛飲,飲了酒神志不清,天昏地暗,東倒西歪,或狂言亂語,胡說八道。這種人當然叫人討厭,也好像賭徒賭棍,被人罵成「賭鬼」、玩弄女性之徒,被人罵「色鬼」,都是很不雅的詈詞。

 別以為酒鬼狂言亂語,醜態百出,但心細的人有時也會發現有一種「酒後吐真言」的酒鬼。我們在戲劇舞台上,有時會看見一種場面,那就是引人說真話,或審理案件時,要了解事實的真相,常常請對方飲酒,待對方喝得酩酊大醉時,這個酒鬼就會把事件的真實情況說出來。每個人就在正常的狀態之下,也難免有一些「私事」不會告訴別人的,這種「私事」,也受到一定的法律保護,這就叫做「隱私權」。但如果大量飲酒,人常常會失去神志,糊裡糊塗地把這些「私事」說出來。所謂「酒後吐真言」就是因為飲酒會使人精神思想混亂,不知不覺地自我失去「隱私權」。所以酒鬼就是這樣被人用酒為「武器」,引他說出真話。當然酒鬼說的也不一定是真話,胡言亂語,真話假話混在一起,這就要靠人仔細分析,善於判斷。小說《水滸傳》中常常寫到,當一個英雄好漢要下山辦事的時候,山上的哥兒們事先都會下令叫他下山不准飲酒,目的就是怕他酒後狂言亂語,不知不覺把山上的機密洩露出去。

 酒仙和酒鬼不一樣。酒仙雖然也會酩酊大醉,但是醉態和酒鬼大不一樣,而是表現一種飄飄然如仙的快樂樣子,並且還能引發一種創作的靈感。所以被人美稱為酒仙的人,多半是詩人、作家、畫家等文藝界傑出人物。歷史上有著名的「酒中八仙」(或稱「飲中八仙」),他們都是唐朝最著名的詩人:李白、賀知章、李適之、汝陽王、崔宗之、蘇晉、張旭、焦遂等八人。而這八位酒仙還不是民間傳聞,是載入正史《唐書》之中,並以李白為首最為著名。連李白也自稱是「酒仙翁」。在李白撰寫《金陵與諸賢送權十一序》中,李白就署名「酒仙翁李白辭」。

 李白不但是酒仙,而且也是詩仙,詩與酒在李白的一生是分不開的。酒飲得越多,詩也寫得越多越好。所以世人有「鬥酒詩百篇」來形容李白的一生。

 詩人多半好酒,詩人的飲酒不像酒鬼那樣醜態百出,反而會流露出詩人的一種超然的美態。甚至在狂飲之後,更會顯露出一種蔑視權貴,玩世不恭的詩人的本質。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李白酒後諷刺楊貴妃的歷史佳話。

 那是唐開元中,正是唐玄宗李隆基的全盛時期。有一天李隆基和楊貴妃正在御花園的沉香亭前欣賞盛開的牡丹,請來了一班梨園弟子奏樂唱歌以助興。這時楊貴妃忽然心血來潮,覺得過去的歌詞太陳舊,聽厭了,於是立即召李白進宮,請李白飲酒作新歌詞。李白「遵命」來了,真的喝得飄然如仙,這時李白乘興提筆,立即寫了新歌詞《清平調》三章,儘管這是李白遵命而作,但他並沒有把皇恩權貴放在眼裡,在詞中真正表現了一種高貴的骨格:「 一枝濃艷露凝香,雲雨巫山枉斷腸,借問漢宮誰得似,可憐飛燕倚新妝。」李白這裡用「飛燕」來暗諷楊貴妃,認為楊貴妃怎麼打扮,也比不上牡丹花的美麗。當場使得楊貴妃感到大煞風景!這時正是楊貴妃日當中天、不可一世的時候,但李白已經看到李隆基玩樂無度,不理朝政,必然會大權旁落,走向衰敗的日子,所以才敢如此大膽的蔑視這些皇權貴族。果然不出李白所料,不久就發生了安祿山造反,唐玄宗出逃,楊貴妃遭到滅頂之災。這就是酒仙李白有過人的遠見和膽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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