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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緩 緒
鮭魚的信念，這堅定的信念並不會因為重回出生地時將有多麼艱辛，此行將承擔甚麼樣的風險而被動搖，而有所改變。不論那條出生的河流有多麼遙遠，也一樣會毫不猶豫地依照來時的路線勇往直前。
而我呢？不知為甚麼最近總是會有一種特別強烈的想要回國的念頭呢？是不是和鮭魚一樣，也到了該往回走的時候了呢？
這種願望時不時地會浮現。一旦想到這一問題時，我覺得自己就像鮭魚一樣，不可能再考慮回程的路途有多麼難行，也不會再考慮一旦回去後會面對甚麼樣的難題。在這些日子裡，那片時刻惦念著的國土總顯得是那麼地親切，不論她曾幾經戰亂，幾經憂患，曾遭遇過一些甚麼樣的人禍天災。這種想要帶上這輩子所有畫作重返故土，把一切回饋於母國的打算，應該說就像鮭魚一樣，同屬於一種不可變更的天性與本能。
「看來，這便是在最後的那些日子裡，父親心裡一直想著要做的事情了。雖然還沒有具體的計劃。」
看到這裡，豐容想。並開始考慮究竟應如何才能使父親的遺願真正兌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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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已轉冷。在這一兩天裡，太陽又突然從厚厚的雲層裡露了出來。
一個很晴和的初冬的下午。在一家咖啡館裡，豐容面對著那位不論身形、面容及姿態都長得很像亡父的老人，正一邊交談，一邊坐在一張只供兩人用的方桌前喝茶。
從他們的說話神情裡可以看出此刻，他們並不像是完全在閒聊。而像是正在認真商議著某件甚為嚴肅的事情。
「是啊，要是對甲蟲感興趣，到世界各處遊歷，只為發現那些尚未被發現的種類，我想，也會很容易地拋掉一生的精力哩。」
只聽老人說。
「您是研究生物的？」
「不，但我自幼就喜歡生物。尤其是昆蟲。」
這是一間不大的咖啡館，同時也兼做午餐及晚飯的生意。在這時進進出出地至少也有二三十位的顧客。
透過那些十分規則地設置在座位間，由幾組長勢不錯的盆栽植物做成的綠色屏障，間接地能聽到德先生和豐容的說話聲。
話題由閒扯家常的性質轉出來後，剛進入原有的嚴肅正題，才交談了幾句，便因為有人正路過自己的座位，顯然是為了避人耳目，便又重新回到了那原有的無甚緊要的閒談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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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回到小屋後，豐容拿出了父親生前常穿的一件長長的過膝的大衣，折起來後把它連同一頂黑色的貝蕾帽及一條青灰色的細絨圍巾一起放進了一隻大大的手提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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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很好，雖已是初冬季節，路上的行人卻照樣穿得很少，看起來就像是身處於春暖花開的季節似地顯得很開心。
豐容望著街道口的路牌，把車開到停車處停好後，便帶著那隻手提袋跑上了路邊的幾級石階，輕輕地敲了敲一扇外觀看上去並不怎麼起眼的房門。
德先生開了門，用一副快樂、和善的神情請豐容進了自己的住所。
室內舒適宜人的佈置，和突然顯現在面前的這種意想不到的門內門外之間的極大的差異，使豐容確實吃驚不小。
「哦，這屋子真漂亮！簡直就像是一座隱蔽於亂世中的宮殿！」
「過獎了，哪有這麼光輝燦爛。來，請隨便找地方坐下吧，沒有其他人。請這邊坐。我一向就是獨自一個人住。」
這麼說著，德先生已用手整理起那些攤放在一張工作台表面的設計圖紙，像是已決定要讓那些在開門前正在進行著的工作告一段落。
「應該請您喝茶呢，還是喝杯果汁？」
屋子的主人朝自己這位尚未入座的客人走來時問道。
「哦，不用了，德伯。別客氣，渴了我會問您要的。」豐容一邊說一邊朝著那面離自己不是很遠的牆壁走了過去，開始認真地看了看牆上掛著的一些被放在鏡框內的稀有植物的標本，包括由一些色彩斑斕的地衣放大的圖片。
「您說過平時最喜歡昆蟲了。怎麼不見甲蟲、蝴蝶等一類昆蟲的標本？」
「哦，你也喜歡那些昆蟲嗎？那些玩意兒都擺在後面那間儲存室裡了。那裡有恆溫恆濕的設備。還有我以前拍攝下來的某些昆蟲孵化過程的短片。」
說著，屋主隨意地朝屋子一邊一道緊關著的門指了指，表示那就是他剛才所提的那間儲存室。
「您一定已跑了很多地方。」
「是跑了不少，但照樣還有很多地方一直還沒找機會去過。怎麼樣，道具都帶來了吧？時間還早，您覺得我們應在甚麼時候出發？」
說完，德先生認真地看了下戴著的手錶。
（本故事由電影劇本《紅房子》編寫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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