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 杜
相傳一座大廈之落成,一道橋樑之建造成功,又或一艘大船之完成出廠下水開航皆必得有人犧牲過,有過「血祭」才可成功,所以不少大廈要經塌過樓,未建成時工業升降機出過事,才會完成一項大型基建,這些事行內人都只賠上一聲惋惜哀悼,但見怪不怪,並不太過驚訝。
當年阿杜航海生涯十數載,在船上可有見過或聽過鬼故事呢?從來未有,船友們均說阿杜福大命大,時運高,生命力旺盛,所以碰不上,曾做過兩艘大貨輪,一艘排水量六萬噸、一艘二萬噸,船友都傳過此兩船都有「污糟洁v,但本人就是碰不著,好奇心之下故意在半夜巡視陰森黑靜的龍骨巷,及引擎化油機旁,都未有發現過,兩個船長都笑罵過阿杜「你本身已是個大冤鬼,鬼都怕你啦,他們還敢現身嗎?」
雖是笑謔,卻有點不得不信,首先第一艘六萬噸貨輪,由丹麥公司第一手買來,很多人說船上有鬼中鬼,即是外國人鬼佬之鬼,在下未見過,那時本人任水手部副水手長,船抵曼谷時公司派一組新船員來接替,合同滿了的舊船員返港,新來的一個「新仔」,初次落海,阿杜見他一無所識,就派他第一份工作是在機房抹艙板,他彎腰抹抹抹到五點收工後,此人問阿杜「我們船上有外國船員的嗎?」問他何有此一問,他說他在抹艙板之時有個穿工作服的白種人站在身邊,頻頻點頭,口上說「Very Good」的讚好呀。
本人驚訝說,你一定中馬票頭彩!這樣都給你遇得上,下水第一天就遇上了鬼中鬼,不知是有幸還是不幸!誰料第一晚收工他坐駁艇上岸玩時,便叉錯腳落了在湄南河,阿杜忙撲下水救他上來,此新仔面青唇白,渾身打戰,說真的凶多吉少,第二天自動辭職要求送他返港,不敢再「行船」了。
第二樁鬼中鬼是在二萬噸木材船,由美國運大木返日本,機房二車(二號輪機長)說每晚都聽見鄰艙有人半夜沖涼碰碰嘩嘩,擾人清夢,他例必踢艙板罵過去「誰這麼晚還沖涼?嘈住晒」,後來船抵日本尾道市維修,二車出錢請工人用電焊機c開船櫃,果然見有一副工人骸骨被藏在兩艙之間,忙請人執拾,又請一班日本和尚來打齋超度,才相安無事,做到合同滿。
兩宗鬼中鬼故事,猶有餘悸,雖非親遇,迄今深刻難忘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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