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康民
大約是四十年前,不知道是先看了《白毛女》的電影,還是芭蕾舞劇。當年都看得熱淚盈眶,感動不已。日前再看上海芭蕾舞團來港演出的《白毛女》,仍然甚受感動。
我們這些經歷過民族苦難的老人,對於《白毛女》的故事,當然耳熟能詳。現在的青年人,對於舊社會農民受到的剝削,遭受的苦難,賣兒賣女的悲劇,可能所知甚少,產生共鳴的情感,就不易油然而生了。
把源自外國的芭蕾舞,移植到中國民間故事再創造,可說是大膽的。芭蕾舞似乎是西方上層社會的宮廷舞蹈,要用之表現中國式的階級壓迫的悲慘故事,似乎有點怪誕。搞不好在當年可能被批評為崇外思想。但藝術是無國界的,互相取長補短,才能發揚光大。
芭蕾舞劇《白毛女》,是「文革」時期作為「樣板戲」的名堂出現的。今天看來,那些舞步會令人聯想到「紅衛兵」活動的動作。應該說,這個舞劇「樣板戲」的氣味仍濃。但既然作為一個時代的藝術,保留下來,也未可厚非。不過有些經歷過「文革」苦難的人們,觀看此劇,也許不是滋味。因為「文化大革命」,鬥爭的不僅是地主惡霸黃世仁,而是千千萬萬的無辜及善良的幹部、知識分子以至廣大的工農群眾啊。
八個樣板戲,如《紅燈記》、《白毛女》、《智取威虎山》、《沙家嫓》等是「文革」前就有的,都有一定的思想內涵和藝術創造。應該說,基本上是優秀的劇目。只是到了「文革」時期,「四人幫」的江青之流,把它們加以某些「拔高」的修改,並據為己有,說是她的偉大創造。再加了兩個不成熟的劇目,如《奇襲白虎團》和《海港》之類,就湊成「八個樣板戲」。現在,在藝術上不成熟的已被淘汰,《白毛女》和《紅燈記》仍時有演出。特別是《白毛女》已經移植國外,日本的松山芭蕾舞團就多次演出此劇。
《白毛女》的時代也許過去了,但現在的社會,還有沒有喜兒和楊白勞,還有沒有黃世仁這樣的惡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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