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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體運轉》系列的創作靈感來自藝術無意中發現的一張中國古代觀星圖。她被那觀星圖的圖形及其所代表的人類對探索和了解命運的強烈慾望與動力的含意深深吸引。畫作中的渾天儀和地球儀被放置於剪影人物之間或身後,畫面背景描繪了中國古代天體軌道的五氣及二十八個星宿圖像。這些天體儀器都是為了探究神聖未知和人類命運而發明的。
這場展覽將展出現居紐約的香港藝術家吳欣慈繼2011年以來的最新繪畫及混合媒體作品。
吳氏的繪畫常透過細膩的筆觸技巧及強烈的視覺風格,將歷史、文學及心理學與之聯繫和互動。面容沒有五官的人物和中西合璧的服飾成為了吳氏畫作的最大特色。而讀解她的作品,則會發現不少情感與身份的隱秘魅力。 ■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賈選凝 圖片由刺點畫廊及藝術家提供
吳欣慈在香港出生,在德國斯圖加特國家美術學院和紐約視覺藝術學院修讀美術。她的作品曾參與不少國際性展覽, 2008年更被《星期日泰晤報》選為「十大要注視的當代藝術家之一」。「天體運轉」這個系列,早在2007年,她便已著手創作。自小土生土長在香港的她,所受到的關於中國傳統文化的教育其實不多,因而這一系列實際上也讓她更多地了解中國傳統服飾。
吳欣慈表示:「之前在網絡尋找其他有關中國文化的資料時,無意中看到一幅《黃帝內經素問》中的星圖。我自己並不懂看,可能學中醫或者專門看星圖的人才能看懂。」但那張圖仍舊讓她牢記在心—圓圈中間有五色天,外圍有二十八顆星宿。東西方的歷史中其實都將「占星」視為永恆的與人類命運有關的一種聯繫,西方講星座,中國是講紫微斗數。吳欣慈認為,這是由於人類對未知的將來有很大的好奇之心,人們很想知道未來會發生甚麼。她說:「我不信命運、算命那些,但覺得這種心存好奇心的對不可知的想像很有趣。」
在她的作品《天體運化》中,一個女子好像在注視渾天儀,而另一個則像是在將這天體儀器當玩具般擺弄,帶點「遊戲人間」的象徵—吳欣慈說:「人對未來的好奇,也是因為人想知道,未來有多少能自己控制的成分。」又其實,人生,說到底,不過也是遊戲一場。
以前,她嘗試過用塑膠彩在畫布上作畫,而這一次,畫面則分三層—先將星圖花在宣紙上面,再將宣紙貼在畫布上面,最後一層畫人物時,則是用絲絹來畫。吳欣慈說:「其實我很喜歡用絲絹去畫,筆觸很滑,那種感覺是用筆帶著絲,很舒服的感覺。能感受到筆尖落在絲上再彈開的力度。」而這一次她畫裙裾飛揚時,之前做功課時參考了很多傳統筆法,大多將線條處理得比較圓潤,而她笑稱自己「始終是個現代人,是從傳統中偷知識來用」。她最終選擇的筆觸是沒有那麼柔潤—有點女性主義的感覺,讓線條稍微帶了些硬朗。
仕女服與Ruff Collar的身份迷思
《二十八星宿》中,我們看到四連屏的穿著中國服的仕女,頸上都是歐洲貴族傳統中的Ruff Collar。這其實是藝術家刻意作出的關於城市身份的隱喻。吳欣慈解釋道:「當年伊麗莎白一世就很喜歡這種Ruff Collar,我想借此隱喻的,其實是有關香港的殖民地歷史。」她07年開始離開香港,而當時香港已經回歸十年,但在國外遇到人們詢問她國籍時,每當她說道Come from Hong Kong,對方總會覺得她所來自的「區域」與中國其他城市是不同的。
時日久了,吳欣慈自己也會在心中自問:「究竟香港哪裡特別?」她進而解釋:「我當然希望香港很突出,因為我覺得北京、上海那些城市的特徵都很鮮明。」但許多人如今會將香港與上海相比,在香港的經濟地位會否被上海取代這類討論充斥耳膜時,她思考的是:「我們作為香港人,始終想要找到自己這個地域的特色。」
對於歷史和城市身份的問題格外有興趣鑽研的她,進而想道:「香港是個文化交流的很好的平台,或多或少這種優勢來源於殖民地歷史,而那段歷史又剛好促成了香港經濟之前那些年的安定發展,但反過來說,香港未曾經歷過的,是中國大陸的所經歷過的歷史。」所以香港的身份中,便有了那些曖昧模糊的部分—正如她畫中的仕女,每一個都沒有眼耳口鼻,宛如港人對身份那層微微的模糊感。
如果只看她畫中仕女的著裝,會認為是中西合璧的女性形象,但細細一看,缺少五官的面容,就像是一種對歷史及被歷史所影響的「現在」的難以確認。過於複雜的迷思,既然在吳欣慈的心目中,不知如何會這女子的面孔點上五官,那麼便索性不去畫吧—這份留白,本身已表達了她對今日香港城市特質的審慎思考。
藝術家藉著這些拒絕透露任何情感和身份的、如剪影般的人物,去探討有關身份認同和透過潛意識觀察現實的主題,也帶給了觀者很大的思考空間。而與此同時,她也嘗試以這些人物探索自然世界的神秘之處。無窮無盡的浩瀚星圖,難以被揣測洞悉,或許這也正是「天體運轉」系列最有魅力之處。
「天體運轉」—吳欣慈個展
時間:即日起至5月4日
周二至周六 上午11時至下午7時
地點:刺點畫廊(中環鴨巴甸街廿四至廿六號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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