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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 國
在五月多雨的季節裡，曾經想到蔣捷的《虞美人．聽雨》：「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少年時代的雨，有時帶來的是浪漫，有時帶來的是愁緒。壯年時代，雨的浪漫和愁緒都已消失，有的是接到妻子的電話說：「下雨了，帶雨傘了沒？」或者是兒子上學時，母親說：「下雨呀，記得帶雨傘呀！」
用心靈去聽雨的，只有少年時候。壯年時分就不再聽雨了，因為聽到雨聲想到的，只有雨傘而已。雨，還是一樣的雨，但生活的經歷，把雨中透露的純情加入了雜質。雨，在純真消失的時候，就把浪漫也掩埋了。
如今也步向鬢已星星也的時候，開始怕雨了。因為雨，特別是連綿不斷的梅雨，總讓家裡充斥著一股霉味，整天開著抽水機也抽不走。怕的還有黃雨和黑雨，因為頃刻傾盆大雨，常常讓人措手不及，窗旁的書本就淋濕了，更可怕的，是會帶來停電，甚至停水。沒有電視看，不能上網，不能開電風扇，還必須把窗戶關得緊緊的。
多麼懷念年少的日子，就算那時住在木屋裡，夜裡要用桶盆來盛載滴下的雨水，要把帆布床移位才能安睡，但那時的雨，還有浪漫的色彩。如今的雨，好像只剩下黑色的感覺。
唯一喜歡黑雨的人，是還在讀中學的兒子，幾年前他就曾問我，什麼時候天文台會發黑色暴雨警告？問了三年，終於來了一場黑雨，他可樂了，因為不必上學，可以在家裡睡大覺，醒來還可以玩電腦。
雨，真是有人歡喜有人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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