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禎兆
是的,在香港入場看《惡之教典》,與在日本的接受過程肯定大有差別。雖然台灣的新經典文化已適時地推出了貴志祐介的中譯本(電影同時在香港及台灣上映),但與日本本土貼心的宣傳策略仍有一大段距離。電影在公映前,推出共分四集合共約兩小時的電視版,基本上可視之為電影版的前傳看待。且由於屬電視版,所以原著中的血腥暴力場面一概刪掉,改為走懸疑路線,同時又可以與後來電影版大灑鹽花的三池崇史標籤式處理作出清晰的對比,所以從製造期待效應以及催化入場動力的層面上,我覺得日本的宣傳部隊應記一功。
回到電影上,不少人都有反高潮的感覺,因為三池崇史繼續沉溺於殺戮遊戲,最終「大逃殺式」的校園密室血案,拖沓得來又缺乏想像力,殺人手法千篇一律,淪為徒灑血漿的「詼諧」場面。是的,「詼諧」是作為受眾的入場者,被迫調節心理下自得其樂的無奈態度。我不是說三池導演全無幽默感,至少他在處理體育教師柴原(山田孝之飾)被殺一幕,由得他嗅著女生內褲說出遺言後死去的安排,的確可令人莞爾一笑,可是這類靈光在電影版中卻少之又少。
當然,三池自身一向有濃烈的反社會傾向,也因而對逝去不久的革命導演若松孝二推崇備至。三池自陳現存的日本社會依據保守常識的流俗看法生活下去,當然也可以產生一種幸福感。但他認為對此個人一直有不協調的違和感,尤其是學校時常教導學生要自由地去生活,但今天要說日本是一個自由社會,那根本就是天大的謊言。幽默地去看,連想吸一口煙都那麼困難,那會是甚麼自由的鬼地方!(日本的禁煙法例極為森嚴)對年輕人來說,所謂自由不過屬選擇自己喜愛的洋服,又或是聽喜歡音樂的層次——如果用這個角度去理解自由,那麼一定會與他作品中追求的自由呈現極大的落差。
《惡之教典》中的蓮實老師當然也是一名追求內心理念中自由的代表人物,他選取的行徑肯定與世俗法則所相違,但箇中的手段及心態正好可以教人思考一下保守社會下的自由意義。三池導演如是說。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