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余綺平
《達.芬奇密碼》作者丹.布朗新作《地獄》(Inferno)上月中出版,故事引申自但丁詩篇《神曲》的第一篇《地獄篇》,內容神秘驚悸。作者透露,他在寫作期間無法入睡,腦海裡全是地獄中的恐怖景象,惶惶不可終日。
丹.布朗接受《衛報》文化版訪問,提到寫《地獄》時經常文思受阻,無從下筆。「我會穿起一雙笨重靴子,兩腳伸高攀附一特製框架上,將自己倒掛起來。」他說,倒掛一會,精神就會放鬆,文思湧現,下筆如神。
此之所謂「倒置治療」,丹.布朗說:『「倒」得愈多,身體愈加輕鬆,十分靈驗。」原來壓力是可以「倒」出來的。丹.布朗以前的寫作習慣是在桌面放置一沙漏,每隔一個鐘頭就起立伸展筋骨、做伏地挺身和仰臥起坐等運動,以鬆弛神經。
作家思路阻塞,對著紙筆(電腦鍵盤)冥思苦想的情況經常發生。他們的自救方法層出不窮,荒唐怪誕兼而有之。例如:著名美國作家羅斯(Philip Roth)(代表作《人性的污穢》),每寫一頁紙就擱筆,步行一哩路回來再寫。和羅斯習慣相同的有:英國前首相邱吉爾、英國大文豪狄更斯和美國作家海明威等,他們都喜歡做運動來刺激文思。
海明威還有另一絕招:用單腳站著寫作。海明威文章風格以簡潔見稱,他認為單腳站著的姿勢,可促使他處於緊張狀態,逼他盡可能簡短地表達自己的思想。
挪威兒童文學作家達爾(Roald Dahl)下筆前,要先爬進睡袋裡冥想一番。
美國著名南方文學作家卡波特(Truman Capote)(代表作《金枝玉葉》被改編成電影,由柯德莉夏萍主演)是躺臥寫作的。他下筆前,先喝咖啡,再喝雪利酒,然後是馬丁尼酒,一手執筆,一手捧杯,半醉下,文思泉湧。一九五七年卡波特接受法國一雜誌訪問時說:「我是徹頭徹尾的臥倒作家,不躺下,就想不通。床架和沙發都可以躺,酒和煙是免不了。」
大作家陋習難改,更多大作家是迷信固執。英國當代著名作家普爾曼(Phillip Pullman)(代表作《黑暗物質三部曲》)堅持要用圓珠筆,四開稿紙,紙邊有兩孔(通常是四孔)。否則,他寫不出來。
美國恐怖小說家史蒂芬.金(代表作《閃靈》被改編成電影)習慣早上吞下一大堆維他命丸,一杯熱茶,然後準時八點鐘開工。書桌面的稿紙要擺得整齊劃一,絲毫不變。
十九世紀法國浪漫主義作家雨果(代表作《悲慘世界》)的寫作習慣,既浪漫又怪誕。下筆前,他脫光衣服,再吩咐僕人將所有衣服藏起來,然後裸體動筆,若天氣寒冷,他以毛氈包裹身體。如此苦心,為的是制止自己半途擲筆去逛街。
另一位與雨果同樣極度自制的,是五十四歲的美國近代小說家弗蘭岑(Jonathan Franzen)(代表作《糾正》),動筆前,他要徹底滅絕噪音,先將耳塞插進耳朵,再戴上滅聲耳機。然後,封鎖了電腦的乙太網絡,迫使自己無法登入互聯網,以專心寫作。
「文若春華,思若泉湧」,妙筆自生花。大作家文思受阻,苦不堪言,各施各法以通思路。丹.布朗的倒掛絕招,雕蟲小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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