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康民
陸游詩句:「夜闌枕畔書縱橫」,詩名是「冬夜不寐至四鼓起作此詩」。放翁憂國憂民,每有憤世之作。更常常表示為國家民族大事,夜裡睡不著覺,半夜三更起床寫詩。
我也有一個壞習慣,總會在臨睡前,在臥榻看書。明知此舉不合健康之道,有傷眼神。何況已一目失明,應該好好保護另一隻眼睛才是。可是幾十年的壞習慣至老仍改不過來,不在床上看一回書,便睡不著。
因此我的臥榻也是「書縱橫」。起初是一堆近期雜誌,近年更增加許多新書。不少新書都是看了幾頁便放下,因為新書實在太多,除非吸引力十分強的,否則往往觀新棄舊,看另外的一本。比如莫言得獎,我便買了他的好幾本流行著作,加上在圖書館借的,堆滿枕畔。好不容易看完兩本長篇,再看若干短篇,並在本欄寫了幾篇書評。如果在他得獎之前,我是一篇也沒有看過他的小說的。
由於要看的書刊太多,一個人精力有限,加上年老力衰,要應付報紙、雜誌及新書的閱讀,實在有力不從心之感。
報紙、雜誌可以略讀。每天好幾份報紙,只能略讀,看看大標題,對某些有興趣的專欄瀏覽一下。我看報的習慣是先抽起全版的廣告、馬經版、體育版和經濟版,只看新聞和專欄。雜誌也看有興趣的文字,特別要看它的標題吸引不吸引。至於書籍,購買的時候對那個書名感到興趣,比如最近在內地和本港流行的《鄧小平時代》,但如此大塊頭的巨著,至今沒有讀完。又如《朱鎔基講話實錄》,一共四巨冊,現在還沒有「開卷」哩。
如果把這些想讀而未讀的書都堆上床頭,那就不是「書縱橫」而是「鵲巢鳩佔」了。
枕畔看書,究竟是有利於催眠還是促使失眠呢,這卻不能一概而論。有時看了一回,目澀而有睡意,便掩卷而睡;但有時看書刊而引起評論意慾,在腦子裡構思文稿,那便造成夜不能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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